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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一阵悸动,漪涟小声嘟囔,“从来只有他伤别人,谁有那个好命伤他。”除了甄墨。
那片杏叶他还好好收着,转身潇洒,未必真能洒脱放下。
夜。
线人来报,祁王漏夜出宫,去向未知。
其实不然。李巽潜行于夜里,始终和前方的背影保持着一段保守的距离,不会被发现,不会跟丢,与皇族血脉无关,这是陆华庄弟子的本事。
斜顶民房,疏影摇曳,落中的旧城区沉睡在夜色里,穿行在小巷中偶见一窗子暖色,是铁匠人家的蜡烛还没有熄灭。浓郁的小镇情怀里有一处宅地尤其古朴雅致,灰泥墙圈住了三五间黄花梨木屋,沉淀着岁月韵味,同时酝酿出静谧的幽怨。脚步渐近,空气渐浓。
此地乃苏家被废弃的旧宅,苏曜轮椅正对的方向。因为早年舍不得拆建,逐渐被笼络到民宅群里。
只要撇开一堆多余的线索,不难发现苏曜失踪的重点完全是两句话——
寅时三刻,苏氏旧宅。
显然是暗示。
如果不是事先留心,肯定会被苏曜失踪的真相夺去注意力,这也是其手段高明之处。所以周胥从三日前便守株待兔,而李巽揣摩,或许是三日后,因祁王叩了轮椅三下,寻常人不会有无故触碰证物的异常之举,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
木屋很大,之间脉络相同,十分少见。估计放在当年也是独树一帜的做派。
今夜无风,蛙声不闻,有种暴风雨前夕的宁静。李巽落下的脚步几乎没有任何声息,顺利的跟随祁王潜入木屋里。潜入前,他对同样隐藏在暗处的眼线打了个手势,线人会意,旋即无声而去,正如来时静悄悄。
一切如计划进行。
为防风声走漏仅有几人知情,周胥统筹,李巽跟踪,统统亲手操办。因为需要兵力,兵部尚书知晓大概,但不清楚内鬼是谁,剩下的只等君珑和沈序带着官兵来抓现行。不论苏曜究竟如何做到凭空蒸发,夜半私会王爷密谋造反,人赃并获比任何证据都有用。
然而,李巽还是忍不住问一问,什么理由非要他们亲自见面?
苏曜身患失魂症,能做得了什么?
他预感,今晚会有个答案。
屋中的特殊格局令李巽得以轻易掩藏自己,却要顾忌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心翼翼随之潜行了两间屋子,祁王停下脚步,不是他本身的意愿,只听黑暗深处传来了咔嗒咔嗒的声音,好歹听过几次,李巽立马猜到是苏曜的轮椅声。
果不其然,祁王的正面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男人束着高发髻坐在轮椅上。
李巽吃了一惊,他是自己推着木轮移动,苏曜竟然——
祁王同样非常诧异,“……苏曜,你不是病着吗?敢情是蒙人啊。”
苏曜朝对面抬了抬手,“坐。”是男人浑厚的声音。
偌大的屋子空荡荡,除了苏曜和木轮椅只有一张古旧的民家长条板凳。祁王怎么说都是王爷,从小锦衣玉食,嫌弃撇了一眼板凳,内心里暗暗咒骂道,堂堂将军,好意思摆张破凳子给本王坐?
苏曜像是听到了他内心的话,“旧宅之中尽是老古董,好在是红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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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曜真就不管了,安稳独坐。良久,没话。
祁王故意咳嗽两声。
苏曜仍旧无动于衷,右手手指在手把上‘哒哒哒’打着拍子。
祁王当然不爽,重声强调,“苏将军,你可知本王是冒着多大风险来见你?”一言不发干瞪眼是摆得哪家的架子。
苏曜理所当然的反问,“造反篡位本是大风险,王爷怕什么。”
祁王道,“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大兴王位本该以能者居之。问题是现在风头正劲,李巽周胥成日咬着苏家不放,万一不小心被他抓了把柄,岂非殃及池鱼。有什么话非当面说不可?”
苏曜道,“王爷错了,不是殃及池鱼,是根株牵连,没有哪一方是无辜的。”
李巽在暗中监视,气息掩藏的很隐蔽。方才消息已经放出,只等着君珑领官兵前来。
等待中,他几次感觉到一种杀气打在身上,蓦然回首,只有结着蜘蛛网的封闭长廊,长廊的另一头连接着同样死寂的屋子。本该紧闭的窗门不是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好似初醒野兽的惺忪睡眼。
“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