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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母亲从一夫哽咽、断续的叙述中,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经过。原来一夫在考试中得了最高分,老师表扬了他。班里几个穿着体面、自以为有身份的职员的孩子,在放学的路上却讥笑他说:“杂货仔,神气啥!”这已不是第一次了,他们时不时都把“杂货仔”挂在嘴边,嘲弄一夫,借此抒发嫉妒的愤懑。
一夫自幼才质过人,心高气傲,向来不甘矮人一头,因而对此类讥讽格外敏感:
“杂货仔又怎么了?有本事比比看!”
一夫的眼睛都气红了,也不管自己是否擅长打架,不管双方力量悬殊,母亲“不要惹是生非”的告诫也已丢到了脑后,一腔少年血,要为捍卫自尊决一雌雄!
小一夫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奋勇出击了!他飞身上前抱住最高的一个,扭打撕滚成一团!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拉扯着一夫,揍了他几下。若是一个人,定然不是激怒了的一夫的对手!双方撕扯了一番,他们无心恋战,留下几声署骂,便扬长而去了!
母亲听了小一夫的哭诉,神情渐渐庄重起来。她捧起一夫的头,严肃地说道:
“孩子,你要记住,什么活儿都是人干的。卖杂货没什么不体面的!有没有出息,不在于你干的事是大还是小。卖杂货不见得就没有出息!”
母亲这番话真是意味深长!一生劳作的母亲以她坚强乐观的人生态度,给了小一夫多少有益的影响和教益呀!
成年后,和田一夫事业成功,被世人称为“商业奇才”后,回顾早年生活,仍对父母双亲感念不已:“我是家里的长子,小学、中学到大学期间,都靠父母亲的精神与经济帮助。”
但“杂货仔”的称谓,毕竟给了心高气傲、好胜心极强的少年一夫以很大的刺激。这个记忆甚至不因时光的流逝而淡漠消失,成功后的和田一夫仍屡屡忆及他“自小被同学。朋友笑为杂货仔”!
男子汉一生要于大事业!这是一夫很早就有的宏愿。要实现这一宏愿,莫过于去当外交家了——中学时的和田一夫,沉迷于外交官的理想不可自拔。
或者,西装革履,出将入相,代表着国家形象的外交官是对出身低微的一种逆反?反正,在少年一夫眼中,要报效国家、实现自己的高远理想,莫过于这个职业了。
他为自己设计了一条通往外交官的有效途径:报考当时的名校东京外事专门学校英语科。这所学校,即今天的东京外语大学,一直是外交官的最佳教育机构。
为了报考这所学校,和田一夫起早摸黑地苦读英语。他意志坚毅,学业一向出色。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此番他更是加倍努力了。他在家中墙上、写字桌上、床边,凡是目力所及的地方,都挂上英语单词。每天从睁眼到熄灯,进屋出门,口中都念念有词,废寝忘食,乐此不疲!
尽管后来他未能如愿地当上外交官,但此番扎实的“童子功”,却给他驰骋国际舞台、建立国际流通集团的“国际主义”思维打下了坚实的基石!
他一生都对这个少年时的理想念念不忘,对未了之愿耿耿于怀。每当他为日本与国外的交流与沟通进行了有益的工作时,他总欣慰地想,我是在商业的舞台上,履行着外交官的职责呀!言下之意,充满了“曲线救国”成功了的得意!
因为少年时的梦想,是以心血浇灌出的花朵,它不仅是思想的产物,它伴随着身心的成长,已化为生命中牢不可分的一部分!
阻止一夫这一理想实现的,是他的祖父老和田。
老和田并非不知长孙志向高远,禀赋优异。他对长孙的寄望之深,期盼之切,丝毫不亚于一夫的父母。但从他务实的观念来说,外交官的梦想实在太虚幻了,远不如经商来得实在。况且一夫是长孙,是要继承家业、分担家庭的责任的呀!
他将这番思虑殷殷切切地对长孙说了,虽不无严厉,但期盼之心切切。
一夫听了,默不作声。以这么一间小杂货店缚住年轻人的一生,未免有些急功近利的残酷了。
老和田见这一番说辞不能奏效,长叹一声,把自己更深一层的思考和盘托出了:
“日本是打败仗的国家,短期内都不会在外交上有说话的余地,这时候进学校做外交官,哪有前途呀!”
这番话说得极有见地,充满了人世历练的智慧!此时正是二战结束不久,日本国内物资匮乏,生活艰难。按照《波茨坦公告》的决定,日本连在国内都没有说话权,还要看占领、代管日本的美国人的脸色呢!
和田一夫彻底被说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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