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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他做谁的幕僚,也与他不相干。
于舒鸿煊而言,更多的,是他自己通过这两个多月来对杨锦程的观察,再结合妹妹对杨锦程夫妇的评价,才放心找杨锦程当幕僚。
“大人,陛下明天实行新法,是否对你极不利?”杨锦程不无担忧的看着舒鸿煊。
杨锦程转变心态相当快,之前作为西席先生的时候,与舒鸿煊相交,称呼他的表字,如今作为舒鸿煊的幕僚,就称呼他为大人。
这般识时务与放得下身段,让舒鸿煊都为之侧目。
舒鸿煊坦然受了杨锦程那句“大人”,坐在书案后,拿着小木棍轻轻逗弄着瓮里的小金鱼,“不利?不利在哪里?”
这就是在考验杨锦程的见识、为官的眼界,以及对朝廷诸事的剖析了。
虽然舒鸿煊让杨锦程做了他的幕僚,不过如果这个幕僚只会空谈之乎者也,相信很快,杨锦程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舒鸿煊的书房。
杨锦程自己也心知肚明,今天是他上任幕僚的第一天,刚刚在书房见礼之后,舒鸿煊就递给他一张策问答题,又告诉他,明天陛下就会按照策问里的法子实行新法,他看完之后,脱口而出那句话。
杨锦程沉吟片刻道:“第一,允商人有参加科举的资格,此举会让你在士林的名声一落千丈。”
“大人,你天资聪颖,年少已考取功名,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的,像舒二爷考取进士及第功名那会儿,也被人赞一句年少有为,科举路上,更多的是白发苍苍仍在苦读的学子。
商人乃末流,让他们有机会参加科举,实在太过抬举他们了。与民争利,他们本来就不应该被厚待,本身家资丰厚,倘若还让他们走上仕途,岂不是羞辱了那些士子?”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是亘古存在的真理,无论过去了多少年,这话仍然被人奉为圭旨。
为什么住着茅草屋的贫农,能看不起商人?因为他们可以参加科举,虽然他们没有付得起束脩的家资,只能祈求哪天撞大运,能让家中子弟读书上学堂。
士农工商,阶层等级的森严,不是说笑的。
如果商人有了钱,还能进入官场,岂不是掉了个?士子们又该如何鄙视那些有钱都不能买锦缎来穿的商人?
如果说先前舒鸿煊是最年轻的三元及第,受到诸多士子的尊崇,等明天承德帝颁发了新法之后,待士子们知道新法出自舒鸿煊之手之后,尊崇就会消失,余下的,只有‘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厌憎。
打破一个规则,是要受到旧有圈子的阻碍的。
舒鸿煊明白杨锦程的担忧,他觉得士子们都太过抬举自己,也习惯忽视了某些他们一直以来都不曾正视的存在。
商人的确与民争利,可难道权贵争的利还少吗?
甚至权贵比商人更为可恶,他们会收下佣户,侵并田地,让国库减少赋银,他们开的铺子,永远都有官府为他们保驾护航,甚至以次充好都未必能让铺子关门。
比商人更不如。
权贵争利,是在真正蚕食着国家百姓的利益,一个王朝的腐朽,绝对少不了权贵的掺和。
舒鸿煊没有就此发表意见,反而问道:“第二呢?”
杨锦程直视舒鸿煊,沉声问道:“大人,你是想跟整个权贵圈子为敌吗?”
舒鸿煊放下小木棍,倍感兴趣的问道:“何出此言?”
“丈量土地,缴收赋银,这是在权贵身上割肉,一个两个还好说,可这却不是一个两个的事。大人,你是在割所有权贵的肉呀,便连侯府,也有很多田产吧?”
杨锦程自己家也有买卖土地之事,虽然不多,不过连他家都少不了这种事,更何况是上京的权贵们?
他想不明白舒鸿煊为什么会做这样的策问答卷,明明他是这般聪慧之人,还出身侯府,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水深,难道周崇澜先生把舒鸿煊教导得太好,已经成为为国为民请命的侠义之士,情愿搭上自己身家性命也在所不惜?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在与整个权贵为敌?或许,是我在救他们的身家性命呢?银钱难道比命还贵重?”
舒鸿煊背靠在圈椅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杨锦程心一凛,艰难的问道:“难道陛下准备。。。。。。”
舒鸿煊手托着下巴,语气琢磨不定,“谁知道呢?”
杨锦程疑惑不解,“大人,您有把握陛下会大动干戈?”
舒鸿煊注意到杨锦程已经从‘你’变成了敬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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