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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要撤退,老子要是师长、军长非一口气打进河内不可。”
他们三个人都有自己悲痛的经历,对于撤退这样的命令理解不了。刘文辉是个合格的战士,合格的排长,却不是个合格的指导员,他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说服另外两个兄弟。只能拍拍大牛的肩膀叹气。
梅松一路上不但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此时他一边擦枪一边缓缓坐直了身子,从喉咙里发出久久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我要回去!我要继续杀猴子!”
刘文辉和大牛抬起头望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梅松冷冷的道:“我的族人不能白死,我要报仇。”
“不是,兄弟,你回去会死的!”大牛不知道该怎么劝人。自己是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必须听命令。而梅松到现在也还是百姓,他不用遵守命令。
“我要回去!我要报仇!”梅松没有理会大牛,嘴里还在说着这句话。
刘文辉一把抱住梅松,他看的出来,这个时候的梅松就和他第一看见班长牺牲时一样,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闷头的心思就是杀人,杀光猴子。这就是冲动,冲动是魔鬼,是会害死他的。
梅松挣开刘文辉,一拉枪栓将子弹上膛:“我不怕死,死了也要杀几个猴子!谁敢拦我我就杀谁!”
刘文辉没有退缩,静静的站在梅松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就在刘文辉的眼前。梅松有些激动,枪都在抖动,食指已经放到了扳机上,稍有不慎刘文辉就会脑袋开花。然而刘文辉没有后退,就这么站着,和梅松对视着。
“兄弟!兄弟!小心走火!”大牛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情况绝对不是好事,自己人打自己人算哪门子好事,可是他一句别的话都不会说。好像他那条最能唠嗑的舌头突然间丢了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梅松扔了手里的枪,蹲在地上哭了。是那种呜呜的哭,眼泪和鼻涕一把一把的,偶尔还会用袖子抹一把。刘文辉没有说话,上前抱着他,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久久的抱着。大牛长出一口气,连忙将地上的枪收起来。
“我说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大军撤退了,你一个人留下有多危险,现在去恐怕也找不到敌人,……”大牛突然间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带着鼻音的话既清楚有快速:“跟着哥哥我回国,这些猴子嘴硬的很,咱们一走他们肯定跟来,正好咱们再收拾他们,还是我们三个,别说一个班,一个团都给他干掉,……”
梅松哭的格外伤心,寂静的夜里听起来阴森恐怖。男人并非真的只流血不流泪,如果流泪了那就说明他们的心被实实在在的刺痛了。有人说男人实际上比女人脆弱,在心被刺痛的那一刻,很少有男人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天晚上,三个人说了一晚上的话,讲着讲着三个人就一起哭。
第二天,艳阳高照。马志国早早的就来了,和上次一样,拉走炸药开始炸毁同登城的建筑。开始拉地雷的时候,马志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两辆卡车,所有人一起动手将地雷全都拉上,一招手:“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刘文辉三人这才跟着工兵一起上车。车上的工兵一个个目光呆滞,靠在车帮上一声不吭,有些人的手指都破了,缠着药用胶布。他们也是英雄,和冲锋县镇的步兵一样,也有牺牲和悲伤。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这么窝窝囊囊的撤退。
敌军为了迟滞我军进攻的速度,也布过雷,为了尽快清理出一条同道,工兵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记得那还是在七溪战役的时候,刘文辉跟着团部一块走大路。所谓大路也不过是在原始森林中开凿出来的一条只能容牛车通过的小道。敌人的汽车很少,越北山区道路艰险,也不适合汽车通行。
为了尽快占领851高地,师长命令猛虎团在三个小时内攻下。然而敌军在道路和两边的密林中埋下了数不清的地雷。时间紧迫,工兵连负责开路。半个小时候才走了一公里。高建军发火了,拍着桌子,露出自己的两道伤疤:“再给你半个小时,要是还打不通这条小路,要你们有个屁用,老子把你们全突突了。”
滚雷,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就是用自己的身体从雷区滚过去,将那些埋在地下的地雷引爆。工兵连长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全团的人都在看着,剧烈的爆炸将工兵连长炸的四分五裂,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物体。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他还在不断蠕动,再次引爆一颗地雷被炸的不知所踪。
在刘文辉的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孩子,脸上稚气未脱,一双手却粗糙的和树皮一样。那孩子眼神冰冷,目光呆滞的看着车厢。随着卡车的颠簸左摇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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