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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闻所未闻的投机事业的人们中间,找到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人。与此同时,猫打球商店里的一切习惯都一如既往。虽然奥古斯婷有时心不在焉;虽然她有时违反家规,上楼回自己房间,把一盆花放在某个位置上给青年画家作暗号;虽然她有时叹气,有时沉思,可是谁都没有发觉,连她的母亲也没有发
①阿耳戈斯,希腊神话中的百眼巨人,轮番有五十只眼睁着,另五十只眼休息。
觉,这种现象会使熟悉这个家庭的特点的人觉得惊奇,因为在这所房屋内,一种染有诗意的思想会和里面的人和物产生强烈的对比,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的动作和视线不被大家观察和分析。然而这次出现的奇怪现象却再自然也没有了:这只挂着猫打球旗帜的安静的船只,在巴黎这种狂涛巨浪的海面航行,必然要碰到那些可以称之为“春分、秋分的暴风雨”的季节性风浪的袭击,这些暴风雨就是所谓“年度总盘点”。半个月以来,店里五个“船员”加上纪尧姆太太与维吉妮小姐一齐埋头于这个巨大工程中:搬动一大包一粗大包的货物,稽查布匹丈数,以确定剩余布匹到底值多少钱;仔细地穿看系在货包上的卡片,查明进货日期;确定现行价格,等等。纪尧姆先生始终站着,手里拿着一把尺,羽毛笔插在耳后,宛如一个指挥操作的船长。楼板上开着一个小孔,纪尧姆先生尖锐的嗓音透过小孔,向着下面货栈深处送去一大堆谜语式的商业行话:“多少H N z?”“拿去了。”“Q x剩多少?”“两码尺。”“什么价钱?”“五五三。”“把所有的卜J、所有的M P,和剩下的v D O,送到三A去。”其他许多同样莫名其妙的语言也在柜台间嗡嗡响着,活象近代诗的诗句,为浪漫主义者互相传诵,以维持对自己一派某个诗人的热情。到晚上,纪尧姆关上大门,同他的大徒弟及妻子一起清算债务,重新上帐,给拖欠的人写催款单以及开出发票。三个人共同筹办这项巨大的工程,工作的结果记在一张泰里耶纸…上,证实纪尧姆店里有多
①法国掌玺大臣泰里耶命人制造的一种公文纸,用于文件、证书之类,规格是:0.44m×0.34m。
少现金、多少货物、多少有价证券和票据;证实猫打球商店不欠别人一分钱,反而拥有十万或二十万法郎的债权;证实资本增加了;证实田庄更增加,房产要修理,或者年金要加倍。因此就产生用加倍的努力来重新积攒金钱的必要,而这些勇气十足的蚂蚁从来不曾在脑子里问问自己:“这有什么用呀?”幸运的奥古斯婷就是趁这每年一度大乱的机会,才躲过了她的阿耳戈斯们尖利的眼睛。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年度总盘点的工作终于结束了。在资产总值项下,加上了足够的圈圈,以致兴高采烈的纪尧姆暂时取消了全年必须遵守的关于餐末甜食的禁令。狡黠的呢绒商人搓着双手,准许他的徒弟们一直留在餐桌旁边。每个“船员”刚喝完一杯家常酒,外边已经响起马车的车轮滚动声了。他们全家都到杂剧院去看歌舞《灰姑娘》…:至于两个较年轻的学徒,每人得到一块值六法郎的埃居,并且准许他们随意到任何地方去,只要半夜以前回来就行。
虽然这一天是这么奢侈放浪,第二天,即星期日的早上,老呢线商人仍然在六点钟就起来修刮胡子。他穿上他向来感到满意的栗色的有华贵光泽的礼服,把金环挂在他肥大的丝质短裤两侧。将近七点钟的时候,全家还在睡觉,他就朝一个和二楼货栈相连接的小房间走去。房间的光线从一个装有粗大铁栏杆的十字窗透进来,窗外是一个小小的、四方的院子,四面被乌黑的墙垣围着,看上去很象一口井。老商人亲自把他非常熟悉、钉着铁皮的护窗板打开,把玻璃窗沿着窗槽向上推了半截。院子里的冷空气涌进来,使闷热而且散发着办公室特
①指根据佩罗童话《灰姑娘》改编的一出歌舞杂剧。
有气味的小房间变得凉爽了。老商人仍然站着,一只手放在褪了色的羊皮交椅的肮脏扶手上,似乎在踌躇要不要坐下去。他以一种感动的神情,从开在墙上的小窗口凝视着那张有两个斜台面的写字台,他妻子的座位就安置在他的对面。他静静地观看那些编有号码的纸夹,那些细麻绳,那些常用的物件,那些在呢绒上烙商标的铁印,以及那只银箱,都是些年代久远记不清来历的东西,面对着它们,仿佛面对着已故舍弗赖先生的幽灵。他把一张高脚凳向前移,这张凳以黑皮作垫,里面填塞的鬃毛早已从四角钻出来,但还没有掉落,当时已故的舍弗赖先生就叫他坐在这张凳上。他用一只哆嗦的手,把它搁到以前舍弗赖先生搁手的地方;然后,在一种难以描绘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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