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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没有成过家,一个人过了一辈子。老人家临走的头一天晚上,把我叫到他屋里,没头没脑地就问,水香,二叔对你好不?我说,好呀,二叔对我就跟亲爹一样好,您怎麽突然问这个?二叔又说,那你叫我一声爹好吗?我吓了一跳,忙问,二叔,出什麽事了吗?二叔半天没吭声,泪哗哗地往下流,我还以为二叔生我的气了,就赶紧叫了一声,爹爹,水香哪里惹你老不高兴了?二叔摇摇头,冲我一笑,从裤腰上解下那一串从不离身的钥匙,哆哆嗦嗦地交给我,然后打个哈欠说,二叔老了,水香,以后这个家就全指望你了,去睡吧,二叔没事。谁也没想到,第二天都快晌午了,还不见二叔起来,每天二叔可是鸡不叫就起床的人呀,我寻思昨天晚上二叔说的那些话,心里咯噔一下,推门进去一看,二叔穿一身黑绸老衣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再就把他老人家喊不醒了……”水香泪流满面。
郭明达坐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麽宽慰的话才好。
“……二叔走了以后,我和小根一天到晚忙着药铺的生意,日子倒也还说得过去。有一天,外面下起了大雨,房子里也漏了水,我们就赶紧把二叔那个死沉死沉的箱子抬到炕上,这时候,小根突然发现原来放箱子的墙角上还有个暗门,暗门上吊着一把大锁,我猛然记起二叔留下的那串钥匙,找来插上一扭,铁锁啪地一声就开了,打开铁门,掀开上面的毡片,我们两个当时全都傻了眼,你猜怎麽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排金条,还有一捆一捆的票子,有十块的,五块的,还有一分两分的,那都是二叔辛辛苦苦一辈子积攒下的血汗钱哪。我们分文没动,也不敢动,那年月谁敢张扬呀。这几年政策好了,我们用二叔留下的钱,在商业街买了几家门面,扩大了经营规模,生意也越做越红火。唉!人就说嘛,没钱了不行,钱多了也是个祸,这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从那以后,小根就不失闲了,他人好个热闹,开始我也没多想,男人嘛,出去喝个小酒打打牌那也是常有的事,时间一长我发觉不对劲了,这个鬼一天到晚神神道道的,人也瘦得跟麻秆一样,生意更是没心思去做了,经常是几天几天不回家。你是不知道呀!郭大哥,那些日子,我都快神经了。”
“哎!你也别太难过了。”
“……那一天,派出所的警察找上门来说,你们家杨小根参与赌博,还吸食毒品,你准备些日常用品给他送去。天哪,我当时从头凉到了脚后跟。我不知道上辈子造了啥孽,这些倒霉事怎么尽让我摊上。有什么办法呢,我只好花些钱把他保了出来,可他人是出来了,那个心却再也收不回来了,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拳打脚踢,铺子里挣得钱还不够他糟塌的呢,这些先放下不说,叫我最气不过的是,他几次三番地骂我们家小玫是个野种,小玫年纪小,就问我,妈妈,啥是野种?你说这个挨刀的牲口,说得都是什么话,一气之下,我就和他离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把该卖得卖了,该送的送了,领着小玫就到了乌鲁木齐,这不,你也都看见了,离开了谁,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不说这些事了,你什麽时候回去?”
“那要看你的办事效率了。小根现在……”郭明达似乎还沉浸在那些心酸的往事当中。
水香皱皱眉头,说:“别提他好不好,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怪好的一个人,他咋就……”
“你现在过得好吗?嫂子长得漂亮吗?等有空闲了,我一定去看看她。”水香显然不想再继续那个沉重的话题。
“嘿嘿……你嫂子她妈还没生下她呢。”
水香一楞,眼里随即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就说:“那你刚才不是说给妞妞买衣服嘛,那妞妞不是你家闺女?”
“嗨!那是我干女儿。”
“我的郭大哥哟,你也真够可以的,独身主义呀。”
“怎么说呢,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过去想给莉莉娅写封信吧,没有那个条件,现在条件允许了吧,我又和她失去了联系。”郭明达是有苦难言。
水香用脚尖来回蹭着地面上的沙土,陷入了沉思。其实自打上回相亲见过郭明达一面后,这个面相和善的男人,就在她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无奈天不作美,那回没能遂了自己的心愿。可当机会再一次出现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之失之交臂了。这几年,在诡秘多变的商海里摸爬滚打,水香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老实乖巧的乡下姑娘了。
上一回,已经够让人难堪的了,这一回可不能再唐突行事,先号准了脉再说,想到这里,水香一撩被微风吹乱的刘海,把大辫子甩到胸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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