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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我又心里一千个愿意。我很敬业,我时常为我感动,为了杏娃,我付出了巨大的热情。杏娃实在太笨了。我费尽心机,在一次期中考试中,他的语文勉强及格了。但,也只及格过这一次。海豁豁兴奋得满脸红光,把我叫到他家里,亲手端上来一大盘好吃的,那一次,光猪尾巴,我一口气就吃掉了六根。书本上说,猪全身都是宝,别人信不信,我信,在猪的滋养下,那一年,我长高了十公分,体重增加了十四斤。可是,好日子还是不可阻挡地到头了。我考取初中了,我得住校,一周只能回家一次。杏娃也升到了三年级,开学不久,有一天,海豁豁去了学校,他手里提了一只猪脖子,四只猪蹄子,四截猪血灌肠,他进了校长的办公室兼宿舍,一会儿,他低头出来了。在校长的陪同下,走进三年级教室,领走了杏娃。过了一年,哈娃也考上了初中。我与杏娃的交好,让哈娃大为不满,甚至攻击我为了些许猪下水,不惜出卖民族利益,漠视朋友情谊,甘当杀猪屠夫的鹰犬。一次,我在嚼猪血灌肠时,让他碰见了,他朝我所在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说:日脏!后来,我把杏娃给的猪血灌肠悄悄留下半截,趁人不备,塞入哈娃兜里,他掏出来,认真看了几眼,拿架势要往地上摔,几次三番,终于没有摔下去,又悄悄装进兜里。我什么也没说,他什么也没说,我俩又重续旧好,友谊比先前更加深了一层。
青白盐 十四(2)
杏娃不再读书了,整天跟着他爹走村串户替人杀猪。他是一个优秀的屠夫,不到一年,他的杀猪技艺已经炉火纯青,胜过了他爹。他出师了,可以单独出门干活儿。这样,他家就有两份收入了。三口之家,顿顿吃猪脖子啃猪尾巴吃猪血灌肠,也吃不完,杏娃妈把一下吃不完的猪脖子猪尾巴腌了,年头节下,送给与他们友好的乡邻吃,猪血灌肠无法存放,他们随时送人吃。海家的四邻关系彻底改善了,包括马登月,人前人后,也不忘了说几句海家的好话。但,海豁豁似乎并不开心,走路老低着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知道他的心病在哪,杏娃实在不是读书的料,神仙也没办法。十五岁的杏娃长得人高马大,身坯比一般的大人还雄壮。他比在学校快活多了,一个人走在路上,时不时地还会喊几嗓子酸曲儿。我碰到过几次,他喊酸曲时,眼望高天,目光空茫散淡,上身起伏如波浪,下身抿缩,怕风怕冷似的,整个人结合起来,给人一种狰狞之感。几次,我都是单独碰见他的,哈娃不在跟前,四野无人,我竟有些怕他。怕他什么,我说不上来,但肯定不是怕他打我,别看他仍比我雄壮的多,有他家猪肉垫的底儿,还有在体育老师那里学的几招粗浅搏击术,未必会落了下风。有一次,我去亲戚家返回,从一条深沟往上爬坡时,听见沟畔有人唱酸曲,我听出是他的声音,又感到不是,那声音沙哑粗砺,当时正值春夏之交,高原上黄风劲刮,黄尘弥漫天地,歌声如同泥石流裹挟的巨石,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一声声直撞人的心口。他唱的是一首不酸的酸曲儿:
石崖头上的白鹁鸽,
要喝个清泉的水哩。
睡到半夜里没瞌睡,
心里想着要吃个嘴哩。
山里的麻雀儿山里飞,
回来时要配成对哩。
一天的日子盼不到黑,
盼黑了一个人睡哩。
他唱一遍,往混沌的远方怅望片刻,又唱一遍。他唱歌的姿势像屙干屎,屁股极力往后撅着,上身极力前倾,面红耳紫,痛苦万分。他唱的很投入,我走到他身边了,他居然没有发觉,我想这时候打招呼有些不看眼色,便悄悄溜走了。走出很远了,仍能听见他那摧枯拉朽的歌声,那一刻,我心里突地莫名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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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盐 十五(1)
泡泡病了。
平时,晚上她要伺候老爷读书,早上起得迟,已成习惯了,主仆忙里忙外,各司其职,一大早,一宿无眠的铁徒手,天一亮,便强撑倦体,唤来林如晦,策划如何征收盐税事宜了。乌兰洗漱毕,贴身丫鬟豌豆服侍她进了佛堂做早课了。乌兰敬佛礼佛极是虔诚用心,焚香念经,一丝不苟,一打座,便是一早上,多年来,雷打不动,从无间断。
午饭时分,铁徒手回到后衙,看得出,他的情绪不错,刚起床时的困倦神色一扫而光。饭端上来后,每个主人身边都有一名固定的丫鬟伺候,惟独老爷身边没有。这个泡泡,主子给了一点脸,不知高低了。乌兰心里不快活,嘴上却没说出来。她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女人。泡泡这小丫头,想必是睡过头了。她使一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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