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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行只拉上一层白色纱幔,发了烧的人若醒来,能在心理上感到清亮些。 陈琮林第二日是被凉汗沁醒的。 吃了张家家庭医生的特效药,临破晓时终于退烧。 挣扎起来,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家里。 细闻,能听到从客厅传来的走动声音。 她揉了揉太阳穴,眩晕感未减,连趿拉着拖鞋向门口走去的双腿都是酸软的。 但门被她从内推开后,客厅大落地窗的光线立刻映着一道背影, 洒落在她颊侧。 “醒了?”张子行本逆光站着。在听到她动静那刻, 转过身来。 柔和的雪光泛着乌白, 将本就儒气斯文的人,衬得更加芝兰玉树。 陈琮林心脏顷刻间漏跳一拍, 连看向他的眼神都直白不加闪躲。 最后还是张子行又叫她名字, 陈琮林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立刻眨动着眼睫看向别处。 “来吃饭。”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张子行熬了药膳粥,又配了不少清淡小菜, 满满当当摆了一整餐桌。 “子行哥,我怎么在你家?”陈琮林家的密码锁设有张子行的指纹, 小姑娘从没想过要防备他。 张子行给她盛了碗粥, 看着她眼睛像是在等这句话后的解释,但陈琮林只回以更加懵懂的眼神。 “你发烧, 我不放心。送你回家睡,我一晚上估计上上下下得跑很多趟。”他声音温柔, 只诉说着心疼她,“在我这里,找东西也放心。” 陈琮林捏着汤匙,心间是说不出的悸然。 “没其他的疑问?就问我怎么把你留在我家?”张子行捏着汤匙不住搅动碗里的粥,但又一口也没吃。 陈琮林因刚退烧,颊侧还有未褪的绯红,像姑娘家的羞怯。 支支吾吾间,就给人一种欲语还休的敛。 “有。”陈琮林看向他,语气也多了些凛正,“你昨天说,要做我此次的助手律师,是真的吗?” 闻言,张子行起身,站在水吧倒台喝了半杯水才挠了挠头回道:“整个律所没人敢接,我怕要求证的事项太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你不需要助手?” 大小姐立刻摇头,“当然不是。就是子行哥,你免费吗?这次我没收委托费,怕是付不起你的代理费。” 张子行放下水杯,看着小姑娘那张故作乖觉的脸。 挑眉,似有深意回了句,“那从从好好想想,从其他事上补偿我吧。” - 因着两人接下柳妍案,高丰就动用人脉在律师圈雪藏了他们。 连着华仁集团也成了众矢之的,接二连三失去不少大型项目。 陈琮林和张子行的一言一行,几乎都暴露在群众面前。 从前那个人人艳羡的千金小姐,脱下了红底高跟鞋和光鲜的西服套装,踩着灰底帆布鞋奔走在音乐学院和高耀常常光顾的酒吧。 可一场官司,短则数月,长着多年。 高耀被取保候审后,非但没有低调行事,甚至不止一次到律所闹事。 陈琮林和张子行一个月里,能收到将近十几封投诉信。 律所内部同事义愤填膺,称就没遇到过这么猖狂的王八纨绔。 也不止一次唏嘘,柳妍不幸中的唯一幸运就是遇到了陈琮林和张子行,不然换任何一个律师,都会因各种投诉和上头给的压力被迫屈服邪恶势力。 又是一年深秋,壹京傍晚的雨点夹杂着浓浓寒意。 黑云压城的压抑气氛,将整片cbd的灯火都笼罩上一层灰烟。 大约是造化弄人,又或者是上天开眼。 比柳妍案先开庭受审的,是京城高官高丰收受贿赂,以权谋私案。 高达数亿的受贿金额,传来传去落在民众耳中,各种消息真真假假。 有人说高丰将一沓沓人民币裹上塑封镶进墙体内,还有人说他全部铺在被褥下,夜夜枕着钱入睡。 陈琮林和张子行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但有时,很多命运转折都不是突然间,或者上天眷顾的。 他们在暗地查高耀时,发现这个纨绔最爱炫耀他老爹。 一来二去便有线人录下高耀亲口所说的,高丰受贿证据。 原本两人还以为举报会再度受阻,没想到正撞上京内整治贪污风气。 也不知是借了柳妍案的风,还是柳妍案借了高家父子的风,直接被纪检当成典型案例彻查。 京内盘桓多年的贪老虎终于在这个深秋的雨夜落于泥潭,不得翻身。 “从从,看来该我们忙了。”高丰落马,从前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