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道旁竹(第2/2 页)
“月书是么?”
看着浑身都虚的丫鬟小鸡啄米,噌地一下站起。
“你走大运了,叫少爷看上眼,赶紧洗个脸,弄成这个脏模样难看死了,快去乐善斋,给少爷磕几个头。”何管事一挥手,重重拍了拍她的肩。
月书人一歪,吐出半口气,飘着走了。
捉奸捉到亲妹妹身上,对她这样的大功臣,虽升一等丫鬟,少不得要赏清明冬至两盆纸钱。不过该来的躲不了,是勇士,迎难而上!
乐善斋在院子最僻静处,去时还要坐小船。初夏时节水波泛绿,圆荷亭亭。小小的乌篷船上只一个前去报道的丫鬟与一个小厮。
那小厮像是个腼腆性子,穿一身烟灰长衫,戴瓜皮小帽,估摸着年纪不到十五,卷起一双袖子船撑的极快。
月书蹲在船舱外面跟他套近乎。
“小哥来府里几年了?看起来真年轻,像我弟弟,自上船起我便觉得亲切,忍不住多看了你几眼,小哥不会怪罪我罢?”
春郎:“日后你我二人兴许就是一个院的人了,怎会怪罪你。”
月书竖起耳朵,陡然精神。
“这撑船的活儿是谁都能来做么?”
春郎摇摇头:“少爷唤你过来,此番让我亲自掌艄,往日里有专门的老翁在这里撑船。”
月书装作受宠若惊:“这实在是太看得起奴婢了。”
少年抿唇笑了笑:“少爷说你指不定就会逃,王伯年纪大了,担心他追不上你这样年轻后生,所以让我来。”
月书干巴巴陪笑两声,心想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也不是个轻易好相与的,于是住嘴。
未几,船靠岸。
湖心岛上,层台累榭,川谷径复,一片杨柳绿如烟,月书跟在春郎身后,不时探头打量四方,只觉得入了一处神仙地界。
乐善斋掩映在一处花木中,未到跟前,便能听到从墙头传出的靡靡曲调声。
月书屏住呼吸,一举一动小心翼翼,过了那道月洞门,但见松苍柏古,竹瘦花肥,内院佳人,调琴弄瑟,嫩手似柔荑。
春郎在院里叉手行礼道:“少爷,人带来了。”
芭蕉树下,一人正在作画,熟纸铺在紫榆三牙大书桌上,从他笔端落下的线条极为流畅,转折刚健有力。
最后一处勾勒完全,他抬眼瞥了下门口那个木头人。
日光下看,跟她昨夜张牙舞爪奋力挣扎的样子比,月书就跟被人取阴补阳了一样,萎靡不振。
“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宋希庭弃笔坐回紫檀木官帽椅上,两个美貌丫鬟自觉上前,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他指着一旁案几上的玉壶笑道,“傻愣着作甚?来倒酒。”
月书吸了口气,大步向前,却是二话不说,到他跟前先嘭嘭嘭磕三个头,这才感动道:
“少爷虚怀若谷、宽容大度,月书自进府起便心怀仰慕之情,今日天青日朗,得见神仙风姿,顿感无地自容。”
“奴婢粗鄙愚钝,大少爷记得奴婢,奴婢已经感恩涕零、受宠若惊,此番能为少爷倒酒,实在是祖坟冒青烟。”
话没完又磕三个头,结果表演用力过猛,月书低血糖撑不住,扑通倒下,正是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落在旁人眼里,简直马屁拍上天了。
“这……”
院子里的莺莺燕燕面面相觑,捶腿的娇池指着地上的小丫鬟,袖子掩嘴,娇声道:“这个妹妹才初次见面,居然都给咱们行这般大礼。快起来罢,莫要为难咱们姐妹。”
“是呀,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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