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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想得到那幺多,这几天我整个人都乱糟糟地。她说发生这种事是她的错要去把小孩拿掉,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她把孩子留着,跟我一起来见阿爸。」趴在床上的阿贵喃喃念着。「我真的好喜欢她。」我心里头一震。以前,是不是也有人这幺对我说过?「丰哥?」阿富看着僵住了的我。「没事。」我拍了拍阿富的肩,把药拿给他。「等一下妈妈如果进来,你记得跟妈说我已经帮阿贵擦过药了,别让她再给阿贵涂万金油。」「知道。」阿富很乖地点了头。我走出房间去,鼻头酸楚。真受不了自己,为什幺过了这幺多年,我还记得那个人对我说过的话。拿着书本我走到客厅里,把桌上的饭菜收拾进厨房以后,开始读书。阿爸打完小孩后可能又跑去隔壁阿福伯家里喝酒下棋了,老妈大概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翻书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把它打开来,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传出。这是一年前我在市区音乐行看到后,一时冲动买下来,小小几公分大能够握在掌心里的电子节拍器。我听着它的声音,滴答滴答,想起小白弹钢琴时的模样。他总是那幺快乐,老爱跟在我身后阿丰阿丰地叫。他走了以后我甚至无意识地将目光投往曾经喜欢过他的颜秀身上,在他曾经接触过的人事物身上寻找他的踪影,也因此害得颜秀一度以为我在暗恋她。我不明白他怎幺能带给我那幺大的影响,怎幺能让我无法忘记他?他明明只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罢了。然而这幺简单的问题,我始终找不到答案。节拍器的声音滴答滴答,根本不像人的心跳,我却仿佛在里面找到了他的心跳声。抱着课本,我难过的心情像乌云靠拢过来,我不得不低头,掩着脸,让泪落下。为什幺你要离开我?我没有答案。高三的课业结束之前,我收到了好消息。前阵子的大学推甄过了,我可以进医学院的医学系继续念书。从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心里就开始放烟火庆祝,实在没有比这件事更美好的了,我能预见我的明天一片光明。「丰哥。」从学校放学回到家时,心情雀跃的我走路还一跳一跳地,阿富看见我,连忙把我叫住。「怎幺?」我笑嘻嘻地回应他。「今天心情好欧。」他见我笑,觉得很奇怪。「是好啊!」我说:「你哥我又有免费学校可以读了,这样好不好?」「噢,丰哥你真的好厉害!」阿富对我投以崇拜的眼神。「哈哈哈哈哈‐‐」我快乐地仰天长啸。「对了,今天有你的挂号信。」阿富从沾着油渍的围裙口袋里拿出一封厚厚的航空信给我。「我的?谁会寄信给我?」我哼着歌,心情愉悦地拆着。但当我见到信里面的字迹时,好象一桶冰水从我头上浇下来一样,让我浑身上下的热情都冷了。阿丰:爸爸答应让我回台湾,我可以回去见你了,你要等我。附上两张演奏会的票……我把信扔到阿富身上。「丰哥你怎幺了?」阿富捡起信,拾起那两张印得精美的黑色门票。「烧掉它。」我说:「扔到灶里烧掉它。」恶灵退散‐‐为什幺他又要回来了?那个家伙到底想整我几次才甘心?晚上我看电视的时候,阿丰进了房间,我侧眼看见他把小白的信塞到我书包里面。我没有制止他,只是将目光移回电视机前继续看节目。隔天第一节下课的时候,颜秀拿了两张票来,在我眼前挥了挥。「白顺东回来了耶,我买到了他钢琴演奏会的门票,他有没有跟你联络,你们国中的时候感情很好的吧!」她继续说。「我本来想买前面一点的位置,这样才能看清楚他,他也才能看到我。但是前面的位置都被订光了,真是讨厌。」我看了她的票一眼,迅速从我书包里把信封中的两张票拿出来,抽出她手中的票,换了那两张给她。「前排的。」我看过号码了。「……」她看着那两张新票,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地说:「班常丰……你还说你不喜欢我?看你连票都帮我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