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3/4 页)
在雨云中,现在风将云吹散,它再也无处可躲了。南云觉得像在一场柔道比赛中已经抓住了对手的衣襟,现在,轮到他运用招数了。
第一攻击波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是日本海军航空兵的精华,身经百战,随同“翔鹤”舰转战两万海里。虽然天上有美机拦截,海面上有舰炮防卫,他们在村田重治少佐的率领下,仍然命中了两弹,引起火灾。“企业”号同“大黄蜂”号一样,终于被打瘫在海面上。
攻击虽然成功,但日军飞行员的损失也相当惨重。“企业”号的炮手们凶猛地抵抗着。它旁边的战列舰“南达科他”号简直成了一只浑身芒刺的豪猪。射速极高的40毫米机关炮打得滴水不漏,大部分日机都被这种炮火击落。
日本鱼雷轰炸机没能同俯冲轰炸机协调进攻。等轰炸机撤退以后,它们才赶到战场,三分之一被炮火打落,九架鱼雷机投下鱼雷,全部被“企业”号躲开。金凯德少将指挥军舰可比指挥飞机强多了。
第二波俯冲机没能取得预期的战果。云层又覆盖了“企业”号,佼它失去了踪影。等日本飞行员再次找到了它,突然遭到它的致命打击。有一半飞机被击落,其余的也没有投中。名声赫赫的关卫少佐战死。如果是在中途岛,南云会毫不犹豫地再发动一次打击。但那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了。南云懂得事情远非那么简单,战争还很长,不能在一次海战中把全部飞机赌光。他一口咽下了发苦的茶叶,下令舰队撤退。与此同时,他得到水上飞机的情报:美国舰队也南撤了。
南云向北方的特鲁克环礁开去,另一支日本舰队从“岚”的舷旁擦过,高速南下,追击美军舰队。它是由近藤竹信海军中将指挥的,奉山本将令,专门去俘获或击沉受伤的“大黄蜂”号。
圣克鲁斯群岛越来越远了。天完全黑下来,堖鲁岛黑魃魃的山影在舰队右舷出现,瑙鲁和它东面的吉尔伯特群岛上驻有日军部队。瑙鲁岛是一个很奇特的岛,上面密覆着四米厚的鸟类磷质化石,解决了日本农业的很大一部分需要。南云向瑙鲁和吉尔伯特群岛的驻军发出电报声称:击沉美军四艘航空母舰、一艘战列舰;击伤四艘战列舰和巡洋舰;击落敌机二百架。
“让守军高兴去吧。在这个离日本五千公里的海岛上,海军的大捷会变成天堂的声音。”他想。“也许有朝一日,美国佬会踏上瑙鲁或者吉尔伯特的土地,那就该守军们好好干一番了。但愿他们武运长久。”
电报员走入他的舱室,带着掩饰不住的高兴递给他一张电报纸:“近藤将军终于击沉‘大黄蜂’号啦!”
南云没有表情地让电报员退去。他没有动电报纸。圣克鲁斯海战算不上一次胜利,击沉“大黄蜂”的代价并不低。更重要的是:美国的轮机工业会重新制造出许许多多的“大黄蜂”号,那时候,又有谁来再打一次圣克鲁斯海战击沉它们呢?
8
焦黑的弹坑中冒着余烟,弹坑挨着弹坑,仿佛大地的伤口。在泥土草木被翻卷过来的弹坑边缘,散落着纸片、电台零件和人的残肢。几个军官呆呆地坐在弹坑之间的“孤岛”上,失神地注视着制造弹坑的美国飞机消失的方向。其中一人是清冈永一中佐。
清冈中佐再次负了伤。
上一次是在十月下旬仙台师团对机场发动夜袭时负的,一枚追击炮弹片打残了他的左手掌。
他被送到后方的野战医院。医院设在瓜岛西部埃斯帕恩斯角附近。他立刻发觉那里是个活地狱。没有麻醉剂,直接动手术,一些伤兵当场死在担架改装成的手术台上。没有药品,缝合的创口在热带的潮湿气候中溃烂,白生生的蛆虫在伤口上钻进钻出。没有粮食,自从一木清直支队登陆以后,瓜岛上的日军一直闹粮荒。当时以为速战速决,每人只带了五天的粮食,谁料到战争旷日持久,部队早断了顿。从海上运输只能在天黑使用驱逐舰,它们备受美军鱼雷艇、战舰和飞机的威胁,往往来不及卸载,就匆匆离去,而且先要抢卸弹药,必须用它们来打仗。
伤兵没有分配口粮,仅有的大米全给了作战部队。传染病在医院中流行,每天都有几个人死去。苍蝇密密麻席地落在每个伤兵的脸上、身上,任人轰赶,连动也不动。
清冈切去了半个手掌。他受过教育,知道感染后的结局,用手枪和权势胁迫军医给他敷了璜胺。他还偷了医院仅有的盐酸奎宁,瓜岛上疟疾非常猖獗。他自己钻到一顶小帐篷中,右手始终不离手枪。伤兵的呻吟声彻夜不息,有低沉的呻吟,有凄厉的嚎叫,象野兽垂死的哀鸣。很近的距离上传来爆炸声,有的伤兵忍受不了痛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