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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
只是称呼名字,却说不出其他话来。
周致寒对他笑笑:“说清楚了?那我走了。”
她站起身:“年底股东会再见。”
她还有百分之十一的股权在沈氏集团,许多生意上的事还千丝万缕。
但是,难道这就是两人十年厮守,最后的唯一纪念。
她走到玄关,忘记自己已经换好鞋了,放了下包,弯下腰来,猛然省起,“嗨”了一声,顿顿脚直身,向沈庆平望一望,说:“你的小女朋友穿多少码?上次来试穿我的鞋子,好像都不大合适。”
沈庆平疑惑的说:“什么?”他没有明白。
这口气中的疑惑,如同一道直直击中火药桶的霹雳,致寒霍然回头,狠狠看他,眼光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伸手抓起玄关长几上那一樽插了大把香水百合的花瓶,掼出去,砸在门上。
撕心裂肺一声响,四碎花枝,满地流水,水晶片无辜地滚在各个角落,闪耀幽光,不知一场花间好梦,怎么突然就到南柯。
她气得胸膛起伏,浑身颤抖,指着沈庆平,平常妙语如珠的人,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纷披,淌了一脸。沈庆平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一辈子没见过她发脾气到这个程度,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上去,一把把她抱着,口口声声喊:“小寒,不要气,不要气,我不要孩子了,我永远都不见那个女人了,我什么女人都不见了,我这辈子都只要你,你不要走。”
但这表白已经来的太迟,致寒狠狠把他推开,喘着气,哭起来,一面喃喃:“我什么都是为了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伤我,为什么,为什么。”
一手扶了墙,边哭边走出门去,沈庆平绝望地追在她身后,伸手去拉她,却换来畏蛇上身一般的尖叫和推拒,她一生从未如此失态过,却要把压抑的全部愤怒和伤痛,都在这瞬间爆发出来。
他一直跟着,跟到车库,看着她上了车,眼看就要关车门,沈庆平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拉住门,激切地喊:“小寒。”这瞬间他像回到十几岁,在水库中游水,忽然脚被水草缠住,挣不开的那种幻灭感,一波波冲上头颅。他慌不择言。
“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打掉以后再也不能生,我什么都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你也原谅我一次,小寒,你原谅我这一次。”
四周的空气忽然凝滞。你若把自己放到过那样的场合,你就知道原来空气时间灵魂和血液,都真的会那样突然凝滞,只留下心脏跳动的巨大轰鸣,是你听得到的唯一声音。
沈庆平和周致寒面面相觑。
人人衣柜里都有骷髅,倘若把白骨上的字迹细细来看,记录的全然是另一个人生。
沈庆平眼中渐渐也有泪,手抓住车门,青筋爆起,足见多么用力。他此时不复是生意场上呼风唤雨,不动如山的大商人,一心只怕手一松,周致寒就永远会消失在他人生里。
她的名字在他唇角,轻轻念出来,带着酝酿了十年的温柔和爱恋,一分一毫都是真的:“寒寒,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周致寒泪如雨下,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但她比沈庆平更坚决。
她发动了车子,瞬间开出去,起动的巨大力量将沈庆平一带,狠狠摔到地上,周致寒在车里发出一声惊叫,在十数米外又停了车,跳出来奔向男人,奔到一半,沈庆平自己爬起来了,虽然灰头土脸,却显然没什么大事,她退了两步,双手握成拳,胸腔里压抑的哽咽好像要将她整个撕裂一样,但她转身再度上车,绝尘而去,没有再有停顿的迹象,车子转过大门,最后一束尾灯的光芒随之黯淡,一切归于寂静。
她收拾好的行李箱还静静放在正门口。
闻峰新近,和他那个小女朋友如火如荼,居然把带回家见父母这么重大的事项提上了日程,顾中铭身为兄弟,不得不担起提醒之责:“你可想清楚了啊,你妈那脾气,小心小王上去,就地和她打起来。”
说起闻峰的恋爱史,那真是血泪斑斑,但凡他喜欢的,他妈誓死反对,但凡他妈喜欢的,闻峰避之不及,要是母子关系真坏,他先斩后奏也算华山一条道,偏偏闻峰自小和他妈最亲,回回他胆战心惊把女朋友带回家,进门闻老娘上下一看,脸轻轻一垮,他就知道情场不得意,又到换叫时,打击多了,他干脆绝口不提这回事,老娘问起,就说事业上升期啊,亿万未赚,何以家为,相亲都请一律推了吧,免得影响工作。
顾中铭在这件事上,坚定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