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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寒手一抖,手机掉在桌子上,秘书台发出的短信息正争先恐后的来,一条又一条,嘀嘀嘀嘀。
那说话的人缓缓坐下来,随手拿起她手机,笑:“老沈还是这样紧张你,半夜也打这么多电话。”笑声像兀鹰般,阴冷而坚硬,再轻松都带杀气。
致寒面沉如水,伸手去拿自己电话,却被人借势按住手:“致寒,你气色真好。”
她五指蜷缩起来,身子远远离开桌边,嘴唇抿得刀锋一样薄,神色极为复杂,许久低声说:“顾子维,你怎么在这里。”
顾子维不出声,只轻轻抚摸她的手,很有耐心将一根一根握拢的手指掰开,与自己十指交叉,稳稳放在桌面上。
旁人看过去,这是一对上好的情侣,致寒不必说,男人固然五官不顶漂亮,组合起来,每一样都适得其所,个子又高,精壮结实,肩膀脊背宽厚,一件白色立领的中式衬衣,穿的风生水起。
致寒凝视两人相握的手,仿佛那只手与自己毫无关系,须臾一字一顿,问多一次:“你怎么在这里。”
顾子维低头吻她手背,嘴唇享受的贴在她白皙皮肤上,恶作剧的感受从那里传来的轻微颤抖,微抬头,他懒洋洋说:“亲爱的,难道这一切,不在你意料之中?”
在你意料之中。
致寒去珠海的第二天,沈庆平没有上班,在家他也待不住,跑去珠江新城找老任。
这里说是广州的CBD,特牛B的地段,普通人在外圈看看,心向往之,真住了进去,叫苦连天。
路又多,又乱,名字难记不说,没事就断头,一点标帜物都没有。
工地左一个右一个,建完的样子都有点像,初来乍到想在里面找个确切位置,比走迷宫都难。
沈庆平一向都不大记路,就是去很熟悉的地方,都习惯性带个司机,自己开车都算了,关键是有人指路。
今天许臻不在,他七绕八绕才绕到老任那里,上去就抱怨:“叫你别搬到这儿,找死人。”
老任的公司格局很普通,进去就是一个大厅,一个一个的小隔间分出来,后面的人忙忙碌碌如蜂如蚁。四周均匀分布着独立的办公室,供管理层成员使用,老板自己也不例外,占了最靠里那一间,标准版本的黑色大班桌,两张椅子,自用待客齐活,秘书在门外一个隔间里,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要开大会,自然有专门的会议室。
沈庆平往老任办公室里那小椅子上一坐,觉得硌得慌,老任对此很得意:“嘿,不舒服吧,不舒服最好,说完事就赶紧给我出去。别和我罗罗嗦嗦的。”
他一副老顽童的嘴脸,沈庆平看得笑。
老任知道他心事,也不扯别的,直接说:“我家老太婆昨天晚上回家,唉声叹气,说致寒可怜得很,早该生个孩子,说你是个王八蛋。”
沈庆平勉强笑笑,说:“是吧。”
老任坐在桌子后面,脚搭上去,怪可怜地看着庆平,怪纳闷地发表评论:“老沈,老实说我不明白,这档子事,你直接跟致寒说不就结了,犯得着绕这么大弯子吗。伸头缩头,不都是一刀。”
言下之意,祸害摆在那儿了,未必周致寒会因为你用心良苦加你一分态度奖,就此算了?
庆平不出声,看着远处农业银行总部那栋楼,一个凹下去的金笔架似的。
他脑海里浮现出周致寒的样子,好起来让他在天堂,冷下去让他下地狱。十年了,两个人之间,说固若金汤对,说如履薄冰,似乎也对。
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八面玲珑,其实他最明白她做人很少委曲求全。
想去法国,说声去就去了,认真起来要什么不要什么,沈庆平连意见都不用给,因为根本给了没有用。她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可以拿捏住他。
胡蔚有了孩子,是他的种,是他造的孽,就算他有悔过的心肠,手尾终究没有收拾干净。
哪里敢自己亲自去说?话一出口,万一她一刀捅过来。
两个人的关系就得一个死字,他知道她的脾气,从前闹翻,回来过一次,再要历史重演,决计不可能了。
会不会,曲线救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些心思,归根到底是个不敢,男子汉大丈夫,再亲近的朋友面前都说不得,他只能摇摇头:“你别管我,做你的事吧,我坐坐就走。”
老任摊摊手:“没什么事做,小良能干得很,眼看就把我架空了。”
小良是他的儿子,在英国念企业管理,拿了硕士,老爸一查出有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