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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淡远的哀鸣,莹莹点点,从箫孔滴滴滑落……幽静、悠远,似远古吹来的风。箫声缥缈,海澜的思绪随之而飞,时间仿佛停滞。
听雨轩的老夫人正在听听春雁念《金刚经》,听见这箫声,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在吹xiao?”
春雁放下经书说道:“肯定是大格格,听这声音就是从挽香馆那边传过来的,再说咱们家里就大格格喜欢吹xiao……”
老夫人兀自不信“不会吧?她的箫我又不是没听过……你听这箫声,吹奏的音落意绵,可见吹曲的人妙指妙心,哪里会是她?”
春雁赶紧招呼门外的小丫鬟去看看到底是谁在吹xiao。老夫人听着箫曲,觉得心都轻灵起来,仿佛如古寺中寂然打坐的一禅子,伴青灯黄卷,闻远钟好风,看月移树动,心迹冷然……
不一会儿小丫鬟跑来回道:“春雁姐姐,是大格格在吹xiao。”
老夫人听了心念一动,这两天海澜的表现,好似跟以前不一样了。老夫人一边品着清茶,一边细听箫声,只觉得这箫声宁静而悠扬,带着一点沧桑,却又孤傲潇洒,仿佛置身于远离喧嚣尘世的幽谷,虽然没有世外桃源的闲适安逸,但却遥看芸芸众生,感悟岁月沧桑……这可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能有的人生感悟……
箫声渐渐地沉寂,海澜抚mo着箫上那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低声吟道:“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村儿迟疑道:“格格,你遇到什么为难的事儿了吗?”
海澜无声的笑了笑“村儿,你到这府里多久了?”
“奴婢八岁的时候家里遭了水灾,家里人全都死光了……后来我被人贩子辗转卖到了这府上,现在也有五年了……”
黑暗里也看不见村儿的表情,海澜怕引了村儿伤心,赶忙问道:“安泰救我的事儿,你可知道?”
“知道,怎会不知道?那是前年的事儿,当时奴婢帮着照看园子里的花草,看见格格拔了草喂水池里的锦鲤,哪知道那栏杆不结实了,格格一靠上,就连人带栏杆一起掉进了池塘里,当时恰好安泰少爷在,是他把格格救了上来,过后老夫人还说要把格格许配给……”
村儿意识到说走了嘴,赶紧捂住了嘴巴,海澜宽和,她倒是不怕,却最怕张嬷嬷,这会儿想起来张嬷嬷不在,她又心虚的偷偷地瞥了海澜一眼,海澜自然知道她怕的是什么,却不动声色的问道:“那你知道,后来为什么我没跟他定亲吗?”
“不是说二格格……啊,格格,奴婢不知道,那时候奴婢只管园子里的花草……”
海澜一听就心中了然,想来是香澜的一贯性子,凡是海澜的东西,她不管喜不喜欢都想先抢去再说,这门婚事儿恐怕也是如此,老夫人没法取舍,所以婚事一议最后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海澜沉吟了半晌不说话,村儿期期艾艾的问道:“格格,奴婢怎么觉得……觉得……”
“觉得什么?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你也知道我这个主子没有那么多讲究。”
“奴婢就是觉得格格好像……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似的。”
海澜笑道:“你终于觉察出来了,不错,我大概是出天花的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以前的很多事都忘记了。”
村儿“啊”了一声,带着哭腔说道:“格格,这话您怎么不早说……”
“早说又有什么用?忘记了就是忘记了,有什么事儿,你提点我一下,我自然就想起来了。我也是为你着想,这事儿若是被夫人知道了,你少不得挨一顿训斥。”
村儿诚惶诚恐“是是,奴婢谢谢格格!格格想知道什么?只要是奴婢知道的,您尽管问。”
海澜想了想,道:“你先说说安泰家的情况吧!”
“安泰少爷在家里排行老三,他的两个哥哥大哥是嫡出,听说考上了进士外放去做官了,他二哥是庶出,在家里不怎么受重视,安泰少爷就喜欢画画,听说他家老爷不喜欢他,说他不务正业……”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他比大哥还大一岁,到现在还没有成亲?”
“嗯……奴婢听说……听说安泰少爷小时候定过一门亲事,后来女方得病死了。前两年又定了一个,哪知道不到半年,那家的格格骑马摔断了腿,成了瘸子,后来她自杀了,大伙暗地里都说安泰少爷克妻……”
克妻之说海澜自然不信,可是明天到底要怎么答复他,海澜真是没想好,她挥挥手说道:“天色不早了,村儿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