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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齐州后,大半时间都陪伴在寿安堂里,甚少出府,认识的人不多。
便有人笑着问起。
老夫人只说她是沈氏的内侄女,性情温婉和气,知书达理,很是夸赞了一通。
底下有闻弦歌而知雅意的,跟傅家又颇亲近的,就势笑着打趣道:“老夫人跟前的姑娘,果真都是水灵灵的。沈姑娘可许人家了吗?若还没落定,我可要赶早了,就是抢不到澜音姑娘,能把沈姑娘娶进门,也是福气。”
沈月仪比傅澜音年长,确实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老夫人睇了沈月仪一眼,颇为喜爱般牵着她手拍了拍,旋即笑道:“还没说定人家呢。月仪性子体贴,若不是昭儿年纪小,我哪舍得便宜旁人,可惜了,也只能从外头挑个好郎君给她。咱们齐州城的儿郎个个出挑,你们若有意,先过她姑母那一关,再来我这里吧。”
这态度虽似打趣,却也不是玩笑话。
底下众人皆知沈氏在傅家的地位,有几位意动的,果真暗自打量起来。
沈月仪陪坐在旁边,面上泛红,只露娇羞之态,一颗心却渐渐凉了下去。
旁边沈氏焉能不知其意?老夫人若当真想为沈月仪的婚事做主,暗里打探找个稳妥的便罢,何必这般昭然于众,这话怕是说给她听的——婆媳俩在府里处了二十余年,因她会看眼色退让讨好,还没闹过矛盾。这话若当面挑破,难免尴尬。老夫人这般行事,当众给足了她面子,却也将大蒜挑得明白,断她念想。
沈氏心里添了忧虑,面上却只能含笑,感激婆母对自家侄女的照顾,不敢错一星半点。
片刻后,待这话题揭过去,才朝沈月仪递个眼色。
沈月仪会意,又觉在这里如坐针毡,便往老夫人身边强笑耳语两句,而后起身去里屋。
从满心期待,到希望破灭,再到今日当众被点醒,她强颜娇羞地坐在那,心里却尽是酸涩苦楚,只觉万般巧语体贴都没能说动老夫人,数月苦心,功亏一篑。
到了里屋坐下,听见外面攸桐陪着女客进屋,跟众人说笑,心里愈来愈不忿。
她既倾心傅煜,一门心思想钻到南楼,便只觉魏攸桐空有美貌、声名不佳,又不会讨长辈的欢心,实在配不上傅煜。起初心里暗存鄙夷,渐而转为自怨自艾,觉得是魏氏捷足先登,才令她错失良机,到如今满腔愤懑,灰心之下,更是添了怒恨。
满脸灰败地回思先前的事,她又猛然意识到,先前的努力或许都用错了方向。
一动不如一静,指望老夫人帮她已成奢望,但倘若魏氏行止有差,挪出南楼的位子……
这念头冒出来时,沈月仪便如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的枯枝,心里猛的一跳。
……
外面厅里,攸桐此刻却没那等闲心。
沈家母女那点子心破事,她当然瞧得出来,不过沈月仪先前还算谨慎,虽上蹿下跳地打探消息,却还没犯到她跟前来,因忌惮傅煜的威名,更不敢到南楼生事。攸桐闲得没事,管那闲人作甚?
今日宾客如云,她是少夫人,须帮着沈氏接待女客,晨起便没怎么歇过。
这会儿宾客来得差不多,离开宴的时辰已是不远。
沈氏跟一位女客寒暄罢,抽空便朝她走来,脸上笑容和善,“厨房那边宴席想必备得差不多了。老夫人叮嘱的那几道菜都要呈上主桌,你院里那个厨娘做得出来吧?”
“伯母放心,她前日便在张罗,这会儿想必差不多,我去瞧瞧。”
“好,待会有要当面淋汤的,叫她亲自掌勺。客人都在,可别寒碜了。”
攸桐应了,也怕杜双溪头回帮忙张罗府里的宴席,有差池纰漏,便带上春草,亲自去瞧。
那道菜是浇汁油淋鱼,做法其实无甚特别,将鱼去腮后洗干净,抽去腥筋,划开刀口、裹上姜丝后往笼屉里蒸熟,而后浇汤汁,拿热油淋上去即可。前头几道工序不算麻烦,要紧的是汤汁和油淋,汤须精心调制以入味,浇油也得拿捏分寸,既溢出扑鼻香气,也不损鱼肉嫩质。做成后鱼肉鲜嫩,拨一块蘸上汤汁,甚是美味。
老夫人先前尝过一回,这次特地点了让杜双溪做,还在厅外不远处腾出地方供她淋油,能叫香气四溢,也能趁热端过来,增几分趣致。
攸桐前日便叫杜双溪备好做汤的东西,因怕出岔子,还特地检看了一遍。
好在这等宴席上,没人敢做手脚,一切顺利。
她过去时,杜双溪掌勺的几道菜刚做好,那浇汁的鱼也放在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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