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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当然乐意跟姐姐同行,三个人歇了片刻,便收拾弓马往密林去射猎。
剩下秦良玉和秦九自回他们的馆舍,攸桐和傅煜往隔壁屋里歇午觉。
这时节天气热,馆舍里树荫遮天蔽日,还算凉快,午歇盖个薄衾即可,也无需人服侍。攸桐自去抖开罗衾,傅煜在站在桌畔,瞧着她窈窕背影,迟疑了两下,才状若随意地道:“方才我为父亲的伤特地谢过,你又谢秦良玉,是有旁的缘故?”
攸桐特意举茶杯谢秦良玉时,他便瞥了过来,目露疑惑。
攸桐当时不好解释,看傅煜频频瞧她,便起了调皮心思,等着看他的反应。果然,这位爷按捺了半天,终是肯问出来了。
遂搁下罗衾,回身瞅着他一笑,道:“是啊。”
第64章 无情
馆舍临湖而建, 周遭高木荫翳,有鸟鸣啾啾,风从临湖的窗户送进来,卷着潮热。
屋里没旁人,傅煜两只袖子堆到臂弯, 饶有兴致地道:“为何?”
“先前我跟夫君提过,有位擅做百叶肚的厨娘, 我很想将她请到身旁,不知夫君是否还有印象?”攸桐见傅煜颔首,便续道:“那位厨娘, 便是杜双溪。先前父亲负伤, 那些药膳多是她亲自下厨, 夫君近来在南楼尝的那些饭菜, 也多是出自她的手。双溪的厨艺远在夏嫂之上, 我能找到她, 便是秦二公子的功劳。”
“他?”傅煜不自觉地皱眉, “你请他帮忙了?”
他的声音如同她预想的那样,微微沉了下。
攸桐背靠床架, 颔首道:“嗯。秦二公子为人仗义,不肯轻易透露双溪的消息,我便休书一封, 请他转交到双溪手上。双溪便是看了那封信, 觉得或许能与我投契, 便随同来了齐州。”
声音落下, 屋里片刻安静。
傅煜没说话,只沉默瞧着她,片刻后才道:“这种事,你该找我。”
“夫君认识双溪吗?”
“我认识秦良玉。”他说。
三言两语间,屋里气氛微微凝滞,攸桐抬眸,看到那双深邃的眼底藏了些不悦。
——如同她所预料的,他跟老夫人相似,不想让她跟外男有往来。
攸桐有点头疼,走得离他近些,尽力让声音平缓和气,“我能解决的事,何必非要劳烦夫君呢?外面的事千头万绪,夫君时常忙得脚不沾地,总不能有点事便到你跟前添乱吧。何况,我与双溪素不相识,贸然寻她,难免突兀,夫君位高权重,有耐心去说服他帮忙吗?”
说到末尾,她已走到傅煜跟前,脑袋微微仰着,杏眼美如星辰。
傅煜的目光在她脸上顿住,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她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他肩上扛着永宁兵马和百姓安危,确实没法分神料理这些小事。
但方才的那一幕,仍令他心中耿耿——攸桐笑而道谢,秦良玉温文颔首,两人都是神情坦荡,却如旧友重逢,秦良玉能知她所想似的。相较之下,他这个夫君虽能拥她在怀,与她同寝共榻,却似乎对她的所思所想知之甚少。
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吐不出,咽不下。
傅煜盯着攸桐,脸色不愠不怒,片刻后才道:“往后若有事,你还会找他帮忙?”
“若情势所需,为何不能?”攸桐盈盈而立,不闪不避。
这不咸不淡的语气让傅煜喉头一噎,旋即有点懊恼似的,猛然伸手扣住她腰身。
“我才是你的夫君!”他咬牙说。
攸桐腰上被火钳烙了一下似的,脊背猛然绷紧,连同胸腔里都急促跳了两下,“我……知道啊。不过——”她瞧着傅煜那快要贴到她脸上的鼻尖,往后退了半步,窥他神色,“我能自己解决的事,不必烦劳你。”
这话并没挠到痒处。
傅煜眸色微深,卡在喉咙的那根刺脱口而出,“可他是个男人。”
像是悬在头顶的短剑终于落下,铮然一声击在地上。
攸桐心里一松,旋即哂笑,“夫君介意的原来是这个。”说着,将他箍在腰间的手轻轻取下来,眉眼间也带了不满,“南楼的少夫人,就该守在深宅里,孝敬长辈、伺候夫君,不能跟外面的男子有半点往来,哪怕各自坦荡,并无半点异心。若是想出门散心,也得长辈允准,对不对?”
傅煜手里一空,只觉这话似曾相识。
咫尺距离,她的声音气息柔暖,发髻间淡淡的幽香散到他鼻端,眉目姣然、肌肤柔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