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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约而同地前去求见小王爷——竟见那剜去一眼的仆从正枕于小王爷的绣罗榻上。倪珂也未抬眼瞧他们,继续埋头为那昏睡无觉的仆从诊伤换药。直见俩人分跪左右,久不置言,才略一笑道,“你们想问什么问便是了,杵在地上,怪凉的。”
罗汜咬了咬牙,以一种豁出性命的口吻道,“不问青红皂白,胡乱斩杀家奴,这与‘草菅人命’何异?!举头三尺神明在望,王爷吃斋礼佛却行径如此,天曹何容?!”倪珂一声轻笑,“你呢?”克郦安吱吱呜呜,吞吐半晌后说,我看那人贼眉鼠目,王爷何不去查一查,许是蓄意生非,前来讹诈。
“许是讹人,许又不是。这有什么关系?”倪珂抬脸取了一个药瓶,复又垂下头,额发缕缕遮上了他的眼睛。他缓缓道,“今日之后,再无人会因此般琐事寻上玉王府。”
“十二岁起始的每一旦暮,上罩网罟,下踏悬索,我再不准许自己差池一步。”房内的纸灯之光昏黄扑朔,半卷半舒,映向一张色白如玉的侧脸,出奇的美丽与……慈祥。罗汜愧于自己的言语贫乏,以这般言词加诸这个形容少年、神髓却近似耄耋的小王爷十分怪异而又十分妥帖。对罗汜的出言顶撞表现出足够的宽宏大量,倪珂温声细语同时又颜色寡然,“你们年纪尚小,我欣赏也希望你们秉有一颗持斋敬佛的宽仁之心。可我也要你们记得,免你们身首异处无所宿归者,不是佛,是我。”
罗汜言讫辞出,却被一声嘲谑似的话语叫驻了步子,“你不是说要护着我吗?怎么,现在改主意了?”倪珂想起当日身处山寨,手持一根木门闩拦于自己身前,口口声声要护自己的清白,一个文弱少年却满满一副要搏命的狠劲。最后拗不过弟弟的裤衩只得先下山去置办婚事的物件。当时他很恼,后来又觉哭笑不得,现在却只记得好笑的地方。无论是歪鼻斜眼的哥哥还是眉清目秀的弟弟,他们的真心实意都透着一本正经的傻气。但却,难能可贵。
罗汜无端地觉得当日那个不知身份一脸愠怒的海姑娘快乐些,而这个身居高位,待人严苛律己更甚的小王爷,仿佛茕身孤影于琼楼玉柱草木参差之间,竟叫人看着莫名心疼。
原来有些念头一旦萌生,便似扎根开花,斫也斫不下。白净瘦弱的少年单膝跪地,拳掌相击作礼道:“初衷不改,至死不渝。”
倪珂笑得皱起了眼眉,摇了摇头,让他退下了。
第 39 章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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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临窗坐于半坼香闺,驻眸而望——京畿里难得又抽笋似的冒出不少乞丐,或与打桩一般伫立不动,或又似随风倒舵,飘走不定。遥遥见一个身材魁硕却旧衣烂衫的汉子向疲к勇ヅ步���闼埔欢禄岫�乃�嗲健N姨舸揭恍Γ�鹕硐嘤�河诖肆�藜溉眨�鹊帽闶堑椅吹抡疑厦拧�
只消认识罗汜的人都知道他干不出这么有balls的事情。聚众谋反,我看聚一班秀才咬文嚼字于情词艳藻还差不多!可由太子与左相同定的钦差于郡守府的库房里,竟搜查出几大只紫木箱笼,俱是刀罡满盈,剑光煞曜,鳞鳞然有森寒之气。皇令一出,不日便将那“昔日紫袍今日囚”押解进京。
狄未德对我说,他们本想半道上把罗汜劫走,岂料竟撞上一群武艺高强的死士前来杀人灭口。这场劫囚行动最后演变成非常荒诞的劫囚者和公差联手拒敌。刺客落跑时同落下了玉王府的腰牌,似一盆污水当空泼下——他们皆认定了是小王爷怕受秧连,故而断腕自保。
那些粗铜烂铁,二两银子(还不带还价),便能叫蜗居街尾的赵铁匠给你整出一打——这显然不能证明就是小王爷派人干的。但是,罗汜信了。他在囚车里冲狄未德一行喊了一声:既然如此,除却一死相谢,无以回报王爷的栽培之恩。神色惨惨切切,全然一副“生无可恋”的味道。
“罗大人是个好官,也是个好人。他给了我们这些叫花子一个容身之处。”傲骨铮铮的汉子长长一声叹息,“未德聚众于此,便是想问一声殿下:能否故技重施?迫使太子放人?”
“好”这个标准很难定义。如果和“槑”同义,那么很显然,罗汜赢了。许是心灰意冷,罗汜一入刑部便伏罪画押,堂审中从头至尾不置一言,堂审后又拒进水米绝食待毙。这些明显因不信任而产生的“找死”行为,无疑大大伤害了小王爷的自尊心。费铎几次三番相邀倪珂前去听审,可他一概称病辞谢。罗汜伏罪后太子仍乐此不疲的一审再审,其心已然若揭。探牢而归的李夏抱着必死之心,擅入了王府的禅堂。她花容饮泣,伏地长叩:求王爷念在二哥两年来一刻不怠的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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