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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颠簸摇晃,身后,人声哗然。
耳听各种气息的逼近,刘珩掷开瓷瓶,探手握住怀中的香囊:风儿,连最后一面也无缘了么?
“快上来!”黢黢雨幕之中不知何时忽然驶出一只小舟,那摇橹之人的沉声低喝打断了刘珩的悲思。
刘珩本已万念俱灰,但此刻心思电闪:纵然身死,又岂可落入那些宵小手中?
意未决,已有钢针破风而至,他反掌拂开毒针,提气腾身跃上小舟,那摇橹人立刻御舟飞驰,转瞬间,便远离了锦蛇帮的大船。
刘珩连连挥掌为那船夫屏落激射而来的毒针,片刻,小舟已脱离了暗器射程,只听得哗乱之声愈远,灯火帆影也渐渐没入雨雾之中。
“王爷不宜多动真气,还请进来避避雨吧。”一个似是熟稔的语声自身后的船舱中飘来。
第159章 第五十三章 轻舟似箭渡离人(中)
刘珩微怔,一时没有想到这声音发自何人,但此刻蛇毒的麻木之感已悄然漫过肩膀,他自知去日无多,反倒了无忌惮,无声一笑,也不客套,便掀开布帘闪身入舱。
刘珩自幼坎坷,经过权谋之变、戍边之苦、沙场之争,可说已是历练出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容之沉稳,但却在入舱抬眸的瞬间讶怔当场:无论他看见谁,都不会有如此刻般的惊讶,因为,他看见的竟然是自己!
狭小的船舱灯影幽幽,一个衣衫微微破损的男子正端坐在简陋的木几旁,发鬓略略散乱,浑身湿漉漉地滴着水,甚至,连右手臂上都缠着同样绑扎伤口的布条!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刘珩”的眸中少了几分幽邃犀利,多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王爷何不先坐下调息片刻,权且遏制蛇毒蔓延。”对视片刻,那人低声开口道。
“原来又是你。”刘珩扬唇道。
“想不到王爷那么快就认出属下。”那人笑笑道。
刘珩坐到他对面的桌旁,微笑回望道:“你伴我多年,又并未刻意改换嗓音,自然不难相认。”
那人略显黯然地垂首,低声道:“属下有愧于王爷的栽培信任”
“你不过是尽忠职守,何愧之有?”刘珩截口道。
“可是,王爷那么多年待属下恩重如山倾心以付,属下非但不能有分毫回报,反而令王爷处处掣肘,虽然于理无悖,但始终于心难安。”
刘珩含笑道:“你是刘璇的人,忠心事主分所应当,岂会为了小恩薄惠而叛改初衷?你能有此念已足慰我心,不必再耿耿于怀。”
“王爷”那人低唤之声已微有哽咽,双眸中的水光映着幽灯一闪。
“后面有船追上来了!”摇橹者沉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那人压低声音向外吩咐道:“往岸边划,慢慢缩短距离,一定要确保对方看清我上岸。”
外面一声轻应,船速果然渐行渐缓。
那人回眸道:“属下引开他们以后,小船会加速前行停到另一艘大船的旁边,王爷便可弃舟登船”
“准备上岸。”外面传来一声极低的轻叱。
那人应声闪身到布帘之前,却被刘珩一把抓住手臂:“拳影,你屡施援手,该报的也已经报过了,何必再为我徒劳奔波”
拳影回首深深看向刘珩道:“当初王爷在营帐之中被迫让权,四个影卫竟无一前来护驾,属下自知身份定然暴露无遗,亦已抱定必死之心,可是王爷非但没有杀属下,连一句怨怼之辞都没有,令属下愧悔至今,属下知道无论做什么都难以挽回大局,只求略尽绵薄,诚盼苍天垂佑令王爷化险为夷得偿所愿,也可稍减属下之罪。”
“拳影”刘珩心头一热,万般言辞竟然横梗在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以了。”外面一声轻呼。
拳影拍了拍刘珩的手背,沉声道:“保重。”下一刻已飞掠出布帘,没入霏霏雨雾。
只听得后面哗然呼喊:“他上岸了。”、“抓住他!”、“赶快靠岸!”
刘珩身处的小舟却在第一时间悄然远离。
人与人之间除了驾驭和利用之外终究还是有些别的东西——当初,他只是因杨柳风的背弃而颓馁不振,以至于万念俱灰,所以才无暇他顾,后来刘羽登基,他与杨柳风冰释前嫌,柔情蜜意之中自然不再执著往事,故而只遣散影卫而并未为难拳影,想不到,这无心之举却换来他屡屡援手相助。
夜风湿寒,随着小舟的飞驰而扑入布帘,刘珩却没有感觉到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