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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竟有此事!”杜重山略感意外地道。
“小人今日一早去衙门,除了打点监牢内外的一干人等,也趁机探了探口风,”杜辉淡淡地接着道:“据说这位陆大人处事刻板为人固执,软硬不吃甚为刁横,开罪了不少同僚,因此才从上面一路被贬至此。”
杜重山捻髯沉思一晌,寒声道:“依你之见呢?”
“恐怕难办。”杜辉顿了顿接着道:“小人原以为他只是在公堂之上众目之下一时磨不开脸面,因此刻意让他做足了威势才提出取保医治,谁想他竟一口回绝,今日看值的牢头亦说,这位大人上任以来执法严苛,因而都不敢造次放人。”
那一边卢氏听闻此言,不觉“心肝”、“肉儿”地放声大哭起来。
杜重山本已怒火中烧,听得啼哭更是火上浇油,箭步冲到她面前高吼道:“哭什么!现在知道号丧了?平日里要多教训一句都护长护短的,纵得这个逆子无法无天,如今接连惹出祸事才知道怕了?哼!依我看,这丧家辱门的大罪只怕还在后头!”
那卢氏被他这么一吼,非但不曾收声,反倒哭得越发响亮凄厉:“老爷!琪儿可是你的嫡亲儿子,哪有做爹的狠心咒自己亲儿的道理?杜家一脉单传,老爷你就算是不念夫妻之情,也行好可怜可怜你们杜家的血脉吧。”说着,哀恸在地泣不成声。
一旁的丫鬟婆子也忙都纷纷跪下,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岂料,杜重山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指着卢氏大声道:“你还有脸说什么一脉单传?当初我纳妾,你来一个赶一个,非说自己能为杜家开枝散叶,谁知道十月怀胎竟生出这么个东西,再想等一个,竟是从此没了动静!平日里,我要跟个丫鬟多说上一句,你就哭天抢地非说有人要抢杜家的财产,上次弄死人家夫妻两个的案子才刚打点完几天?现如今好了,两案归一,你就等着给那畜生收尸吧!”
那卢氏听言,早已哭得昏天黑地,竟是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杜辉见闹得委实不像了,只得悄悄皱了皱眉,上前躬身道:“老爷夫人勿急,监狱之中小人已打点妥当,打扫了一个干净的单间出来,平日的一应器具也都置备齐全,又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子服侍照顾,也请了郎中诊看伤势,都是些皮外之伤,并无大碍,除了不得脱身其余倒也无虞。”
卢氏被杜重山斥责一通正无处消解,此刻不觉上前来哭叫道:“你说得倒是轻松!那牢房是人住得的么?如此暑热天气,蝇虫蛇鼠,你让我那苦命的琪儿带着一身伤痛如何熬得住啊”言未尽,她又一次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杜重山欲待再叱,奈何究竟是见她哀伤可怜,自己也惦记着独子的安危,终于只是不耐地别过首道:“忍耐一时并不为难,只是却非长久之计。”
杜辉欠身道:“老爷所言极是,小人已经差家下去知会县丞,叫他择机将咱们家的渊源厉害告知那位陆县令,他若是省事的,关上两天也算是应了他那朋友的面子,也趁机替他立了威,就算是咱们杜家赏他个脸,将来井水不犯河水,少爷虽然委屈几天,但也正好煞煞那惹祸的性子,将来管束起来也或可省心一些。”
杜重山捻髯点了点头,却又迟疑道:“若那个姓陆的偏不省事,却又如何收场?”
杜辉小眼灼灼地道:“老爷放心,那姓陆的不过是个从八品县令,有权当堂执行的止于笞、杖之刑,涉及徒、流者须上报寿州刺史批复方可定案,涉及死刑者更须上报刑部定夺,他若执迷不悟,老爷就修书一封,请堂老爷暂且压下此案具本进京,先参他个徇私枉法之罪,堂老爷身为从五品刺史所具之折可直接报送内侍省上抵天听,以上参下原是必准的,那姓陆的就算也具本进京,以他从八品的卑位必要先经过御史台层层核审方才能报送内侍省,况且这以下参上自然是艰涩无比,朝中谁不知堂老爷与刑部方大人的关系?到时候,那姓陆的还不是以卵击石自身难保么?”
“话虽如此,但上次的命案已经惊动了堂弟,”杜重山轻叹一声道:“如此的人情终究是不好多欠”
杜辉亦沉声道:“只盼此事过后少爷能稍事收敛,不负老爷一片苦心。”
杜重山闻言重哼一声,须臾,终于是长长一叹。
第30章 第十章 萧墙事起恨生仇(中)
莫荆山,隐藏在西北边境与大蕃、北羌三国交界的群峦之中,知道这座山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到过这座山的人却很少。
不仅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