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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跟从前一样的看法啊,游苔莎。那种事并不足以减低你的身分;你只有叫你丈夫的职业变得高尚。”
“我倒愿意我自己也能觉得那样。”
“姚伯先生是否还会好起来呢?”
“他说会,我可怀疑。”
“我听说他在这儿租了小房儿,我就觉得很奇怪。我还和别人一样地想,以为他娶了你以后,一定马上就把你带到巴黎去哪。我那时心里想:‘她的前途多光明,多灿烂哪!’我想他的目力好了一点儿的时候,他就要带你回巴黎去吧?”
他一看游苔莎并不回答,就更注意看她。她差不多都哭起来了。她想起她永远享受不到的那种前途来了,她重新想起自己辛酸的失望来了,她从韦狄的话里想起邻居们暂时含忍不发的嘲笑讥讪来了。这种种情况,太令人伤心了,使骄傲的游苔莎没法保持平静。
韦狄看见她默不作声的激动,几乎控制不住他自己那种太容易激动的感情。不过他却假装没看见这种情况。她一会儿就恢复了平静了。
“你不打算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去吧?”他问。
“哦,打算自己一个人走回家去,”游苔莎说。“像我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荒原上有什么叫我害怕的哪?”
“我回家的时候,多少绕一点弯儿,就可以和你走一条路。我很愿意陪着你走到刺露蒲角①。”说到这儿,他看见游苔莎仍旧坐着犹豫,他又说:“你也许以为,有了今年夏天发生的事儿,现在叫人看见跟你一块儿走,不合适,是不是?”
① 刺露蒲角:赫门·里说,“舞会的确实地点不能指出,但却能找到刺露蒲角。那是十字路交叉的地方,往北通到刺露蒲村。”
“我实在并没想到那一方面,”她骄傲地说。“我不管那些可怜的爱敦人说什么闲话,我愿意同谁一块儿走,我就同谁一块儿走。”
“那么咱们往前走吧——你停当了吗?你看,那面有一丛黑乌乌的冬青,咱们顶近的路,就是朝着那丛树走。”
游苔莎站了起来,朝着他指的那个方向,在他身边跟着他走去,一路之上,衫边衣角,都擦着带有露水的石南和凤尾草而过,同时给继续跳舞的舞众伴奏的乐声,仍旧在身后连续不断。那时的月亮,已经变得烂银一般地亮了,但是荒原对于这种亮光却不接受。在那儿正可以看见那种堪以注目的景色:一片黑暗无光的土地,上面的空气,却上自天心,外至天边,都充满了最白的光。要是有人从空中看他们,那他们两个的脸,在那一片昏暗的地面上,就好像是两颗珠子,放在一张乌木桌子上一般。
因为这种原因,所以路径的高下可就看不见了,韦狄可就有的时候会绊一跤了;同时二遇到有小丛的石南或者凤尾草的根子,从窄路上的青草下面伸出来,把她的脚绊住了,她就得显一显她那婀娜的身段,努力摆正了身躯。一路上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有一只手伸出来,牢牢地扶着她,叫她走稳了;一直扶到平坦的地方,那只手才又缩到相当的距离。
他们一路走来,大部分都静默无言,快走近刺露蒲角了,隔那儿几百码远,有一条短短的支路,通到游苔莎的住处。他们慢慢看见他们前面,有两个人朝着他们走来,并且显而易见是两个男性。
他们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点儿的时候,游苔莎就打破了沉寂说:“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就是我丈夫。他答应我说要来接我。”
“另外那一个就是我最大的对头,”韦狄说。
“看着好像是德格·文恩。”
“不错,正是他。”
“这次碰到一块很别扭,”她说;“不过我的运命就是这样。他对于我的事,知道的太清楚了,除非他能再多知道些,把他现在知道的比得算不了什么。好吧,事情既是这样,那就这样好啦;你一定得把我带到他们跟前。”
“你先别忙。你得先想一想这样办妥当不妥当。现在这里面有一个人,对于咱们两个雨冢上的会晤,一丝一毫都没忘;他正跟你丈夫在一块儿。他们两个见了咱们俩在一块儿,谁肯相信,说咱们在村野舞会上会晤跳舞,只是偶然碰上的哪?”
“好吧,”她低声刚回地说。“那么趁着他们还没走到跟前,你离开我好啦。”
韦狄对她说了一声温柔的告别,投进一片常青棘和凤尾草里去了,同时游苔莎慢慢往前走去。走了两三分钟的工夫,她丈夫和他的同伴就跟她遇上了。
“红土贩子,我今天晚上的路就到这儿为止,”姚伯刚一看出是游苔莎来就说。“我现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