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页)
易遥这样想着定定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林华凤也已经起床了。走到桌子边上上面是易遥早上起来做好的早饭。
而之前对母亲的愧疚却也在一天一天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的时光里被重新消磨干净。面前的这个人依然是自己十五岁时说过的“我很恨她但有时候也很爱她。”
“照这么久你是要去勾引谁啊你?再照还不是一脸倒霉相。和你爸一样!”
“我爸是够倒霉的啊”易遥回过头来“要不然怎么会遇见你。”
一只拖鞋狠狠地砸过来易遥把头一歪避开了。
她冷笑了一下然后背上书包上课去了。
身后传来林华凤的声音“你再要摔就给我朝马路上朝汽车轮子底下摔别妈逼地摔在弄堂里你要摔给谁看啊你?!”
易遥回过头来带上门淡淡地说“我摔的时候反正没人看见倒是你打我的时候是想打给谁看我就不知道了。”
门被易遥不重不轻地拉上了。
剩下林华凤在桌子前面抖。端着碗的手因为用力而爆出好几条青筋。
窗外的日光像是不那么苍白了。稍微有了一些暖色调。把天空晕染开来。
有鸽子呼啦一群飞过弄堂顶上狭窄的一小条天空。
远处似乎传来汽笛声。
46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地理。
黑板上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
穿得也像是一张世界地图般斑斓的地理老师站在讲台上把教鞭在空气里挥得唰唰响。
易遥甚至觉得像是直接抽在第一排的学生脸上的感觉一样。
不过今天她并不关心这些。
右手边的口袋里是上次爸爸给自己的四百块钱。捏在手里因为太用力已经被汗水弄得有些软。
而左手边的口袋里是一张自己从电脑上抄下来的一个地址。
放学看到在学校门口等自己的齐铭时易遥告诉他自己有事情打他先回去了。
齐铭没说什么站着望了她一会儿然后推着车走了。
背影在人群里特别显眼白色的羽绒服被风鼓起来像是一团凝聚起来的光。
易遥看着齐铭走远了然后骑车朝着与回家相反的方向骑过去。
也是在一个弄堂里面。
易遥摊开手上的纸照着上面的地址慢慢找过去。
周围是各种店铺卖生煎的剪头的卖杂货的修自行车的各种世井气息缠绕在一起像是织成了一张网甜腻的世俗味道浮动在空气里。
路边有很多脏脏的流浪猫。用异样的眼光望着易遥。偶尔有一两只突然从路边的墙缝里冲出来站在马路正中定定地望向易遥。
终于看到了那块“私人妇科诊所”的牌子。白色的底黑色的字古板的字体因为悬挂在外已经被雨水日光冲刷去了大半的颜色剩下灰灰的样子漠然地支在窗外的墙面上。四周错乱的梧桐枝桠和交错杂乱的天线将这块牌子几乎要吞没了。
已经是弄堂底了。再走过去就是大马路。
其实应该从马路那一边过来的。白白穿了一整条弄堂。
逼仄的楼梯上去越往上越看不到光。走到二层的时候只剩下一盏黄色的小灯泡挂在墙壁上楼梯被照得像荒废已久般出森然的气息来。
“还是回去吧”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四下出没着却又每次被母亲冰冷而恶毒的目光狠狠地逼回去。其实与母亲的目光同谋的还有那天站在李宛心背后一直沉默的齐铭。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心脏突然抽紧。
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和他怎么说话了吧。
白色羽绒服换成了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裹在英俊挺拔的校服外面。
易遥低头看了看自己肥大的裤子裤腰从皮带里跑出一小段像一个口袋一样支在外面。副班长以及唐小米她们聚在一起又得意又似乎怕易遥现却又惟恐易遥没现一样的笑声像是浇在自己身上的胶水一样粘腻得痛。
易遥摇摇头不去想这些。
抬起头光线似乎亮了一些一个烫着大卷的半老女人坐在楼道楼。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散放着一些黄的病历卡挂号签之类的东西。
“请问”易遥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看……看妇科的……那个医生在吗?”
大卷的女人抬起头上下来回扫了她好多眼没有表情地说:“我们这就一个医生。”
一张纸丢过来掉在易遥面前的桌子上“填好然后直接进去最里面那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