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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雅微微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唇,刚刚只顾得说话,竟然忘记了这会子已经是冬天,欧阳伊耀一再的要她进屋,她只道是他怕他们的谈话被别人听了去,却没想到是因为他怕她会冷。
关心则乱。即便是理智如她,也会有不可理喻的时候,就如同着了魔。
敏儿属于比较迟钝的丫头,自然没注意到米雅的心神不宁,只当她是被冻着了,赶忙伺候主子更衣,穿了水绿色的袄子,换上家常的绣花鞋。屋里本来就热,米雅抱着手炉又被她仔细折腾了一回,身子已经暖好了大半。等到收拾停当的时候,她便起身往里面走。掀了帘子进了里间,就看到一个大书桌。其实江宁倚兰轩的摆设,完全是按照她在帅府的房间归置的,里屋临窗放着案几,她有时候会在那里画画。
敏儿见她走上去铺开一张宣纸,知道她要拿笔了,自发自觉过来磨墨。
米雅看她的神色有些疲惫,于是按住她的手道:“你先去睡吧。”
她的眼里有不愿意被人打扰的神色,敏儿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便退下了。
米雅小心的往里面加了清水,墨在砚上垂直打圈儿,磨了一会儿,又听旁边的蜡烛爆了一声儿,纸上的到出的人影儿似乎都随着那烛光晃了晃。她将手里的墨放到一旁,又顺手拿了小剪子,慢慢地剪着烛芯。火光跳耀,映着她一脸的漠然,可那蓝焰好像能舔舐到她的心。
狼毫蘸着墨水,慢慢的饱满膨胀,垂眸运笔,简单勾画,几片兰叶和花朵跃然纸上。明明已经画好了,她却一直悬臂执笔不肯放下,良久之后,才又咬了下唇,在刚才画的兰花纸上,复叠提书“枉然”二字。此二字力透纸背终将那兰花的痕迹生生的用浓墨割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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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轮西坠,云淡宵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熬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听见远远的有鸡鸣的声音。米雅早早的起了身,坐在镜前随意的挽了半垂的堕马髻,簪好了绢花出门,就见前头的大丫鬟翠红匆匆的来报说是沈家来了人,就在前厅等着她。
此时的沈丞文终于剪掉了那段长长的辫子,穿着白西装,拿着银制的雕花手杖,站在厅堂的中央,一双桃花眼将此处细细打量。
米雅走出来的时候,下人刚刚给他上了茶,丞文瞧见她出来烟波一闪,又急急的垂下眼帘,就在眼前的那张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盅细细的瞧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大哥。”米雅走上前来,招呼他。
“弟妹,”丞文笑起来也是倜傥风流。
米雅在他对面坐了,眼睛只瞧着桌面上那绘着连枝梅花图案的青花瓷茶盅不说话。
“少帅不在家啊。”沈丞文见她不言语,有些坐不住了,于是故作不经意的问。
“嗯。他一大早便会去军中,在家的时候并不多。”米雅回答的中规中矩。
沈丞文“哦”了一声,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他喝茶的时候偶尔微微的挑眉看米雅,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情绪,然而都失败了。
这个女人,太沉得住气了。其实昨天在俱乐部,他就瞧见她了。丞文原本也知道她漂亮,可是真的穿上了旗袍,那小身子骨裹在里面,是真正的艳丽无双,整场下来竟没一个可以与她媲美的女人。看的他的心里痒痒的,直叹沈丞昱是个傻子。
因为托了人才搭上日本人那条线儿的,他不敢走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发现她竟然也认识那个叫武田仲的日本人,而且好像还很熟的样子。若不是为家中的情势所逼,他自不会北上,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弟妹原来是这么神通广大的一个妙人儿。
“那么,父亲他”
“大哥觉得是日本人做的?”米雅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目光灼灼。
沈
丞文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只重复道:“日本人?”
米雅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端起茶盅,不再说话,只慢条斯理的饮着。
丞文一边揣度着她的用意,一边笑道:“这件事不是你在查吗?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那大哥这次北上是为了?”
“生意。”丞文不假思索的回答。
米雅挑眉,他这话应该是早就备好的,谁问都这么答:“哦,也是。”她呷了一口茶又说:“上次不就是大哥要来么。”
“哎,是。时局混乱啊。”丞文假意叹了口气又问:“那么弟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米雅想了想,找了个极为稳妥的说辞:“我哥哥已经托了关系,在京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