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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列车长商量一下再说。”他擦了一下汗水,也紧张得很。
过了一会儿,车子极慢极慢的开动起来。
天色昏暗中,我们丢掉了泛滥的河,走到一片平原上去,车内的人一片欢呼,
只有伊达与我仍是沉默著。
“还要再来的,那道桥━━”她喃喃的说。
那道桥,在缓慢的行程里总也没有出现。
窗坍什么时候已经全黑的,寒冷的雨丝刷刷的打著玻璃。
另一节车内一个小孩子哭闹的声音无止无休的持续著,做父亲的一排一排问著
人∶“请问有没有阿斯匹灵,我的孩子发烧━━”没有人带什么药,大家漠然的摇
著头,只听见那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向前车远去。
“桥来了!”我趴在窗口对伊达说。
她扑到窗边,看见那涌上桥基的洪水,呀的叫了一声,便躺在椅上不动了。
“停呀!!”全车惊叫的人群乱成一团。
那条长桥,只有桥墩与铁轨,四周没有铁栏杆,更没有再宽的空间。
先是火车头上去,然后再是头等车厢,我们在的是第三节。
车子剧烈的抖动起来,晃得人站不稳,车速加快,窗坍看不见铁路,只有水花
和汹滔的浪在两旁怒吼。
我趴在窗坍静静的回望,第四五节也上来了,火车整个压在桥上,车头永远走
不到那边的岸。
“阿平━━”米夏在我身后,两只手握上了我的肩。
我望了他一眼,脸色苍白的。
车头上了岸,这边拖著的车厢拔河般的在用反力,怎么也不肯快些被拖过去。
那一世纪长的等待,结束时竟没有人欢呼,一些太太们扑到先生的怀里去,死里逃
生般的紧紧的抱著不肯松手。
峭壁,在昏暗的夜里有若一只只巨鸟作势扑来的黑影,那兽一般吼叫的声音,
竟又出现在铁轨的左边。
穷追不舍的河,永远没法将它甩掉,而夜已浓了。
喘著气的火车,渐行渐慢,终于停了。
“怎么又停了!”
方才安静下来的伊达,拉拉毛衣外套,挣扎著坐直,茫茫然的脸上,好似再也
承受不了任何惊吓,一下变成很老的样子。
铁轨边是一个小小的车站,就在河水上面一片凸出来的地方建著,对著车站的
仍是不长树的峭壁荒山。
天空无星无月,只有车灯,照著前面一弯弧形的冰凉铁轨。
司机下了车,乘客也跟著下,向他拥上去。
“今晚一定要回古斯各去!”伊达一拍皮包,狠狠的说。
她的侄女兴致很高的爬上车回来,喊著∶“没希望了!前面山洪暴发,冲掉了
路基,空悬著的铁轨怎么开呢!”
“都是你这小鬼,雨季里拖人上古斯各,好好的在利马舒舒服服过日子,不是
你拚命拉,我会上来呀!”她哗哗的骂起侄女来。
二十二岁的贝蒂也不当姑姑的话是在骂她,伏身到我耳边来说∶“不走最好,
我喜欢那个穿绿夹克的青年,快看,窗下那个绿的。”
我知道她在指谁,就是那一群同车来时对面位子上的嬉痞之一嘛!
“趣味不高!”我开她玩笑,摇摇头。
“你觉得他不好看!”追问我。
“脸是长得可以,那份举止打扮不合我意。”
“也好!我倒是少了个情敌。”她笑嘻嘻的半跪在椅子边。
“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讲悄悄话!”姑姑又叫起来,一手放在胸前。
“九点半,晚上!”贝蒂耸耸肩,又下车去了。
“米夏,也下去听消息,拜托!”
米夏顺从的走了,好一阵没有回来。
“替你盖著吧?天冷了!我拿出蹦裘来,坐到姑姑身畔去,一人一半罩在毡子
下。手电筒光照射下的人影,一个个慌张失措。下面一阵叫喊,人们退了,有的跳
上小月台,有的回了车厢。”怎么了?”我问一个经过的人。
“水来了,一个浪就淹掉了这片地。”
身边的伊达闭上了眼睛,圣母玛利亚耶稣的低喊,一直在祈祷。
米夏过了很久才上车,我翻他放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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