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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我没有滚,我没有道歉,我不理人,我任著
性子做事,把父母那一套丢掉,这些鬼子倒反过来拍我马屁
了。
早饭我下楼晏了,会有女同学把先留好的那份端给我。
洗头还没擦干,就会有人问∶“我来替你卷头发好不好?”
天下雨了,我冲出去淋雨,会有人叫∶“三毛,亲爱的,
快到我伞下来,不要受凉了。”
我跟院长僵持了快一个月。有一天深夜,我还在图书室
看书,她悄悄的上来了,对我说∶“三毛,等你书看好了,可
以来我房间里一下吗?”
我合起书下楼了。
院长的美丽小客厅,一向是禁地,但是那个晚上,她不
但为我开放,桌上还放了点心和一瓶酒,两个杯子。
我坐下来,她替我倒了酒。
⒐⒊稻草人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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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你的行为,本来是应该开除的,但是我不想弄得
那么严重,今天跟你细谈,也是想就此和平了。”
“卖避孕药的不是我。”
“打人的总是你吧!”
“是你先冤枉我的。”
“我知道冤枉了你,你可以解释,犯不著那么大发脾气。”
我注视著她,拿起酒来喝了一口,不回答她。
“和平了?”
“和平了。”我点点头。
她上来很和蔼的亲吻我的面颊,又塞给我很多块糖,才
叫我去睡。
这个世界上,有教养的人,在没有相同教养的社会里,反
而得不著尊重。一个横蛮的人,反而可以建立威信,这真是
黑白颠倒的怪现象。
以后我在这个宿舍里,度过了十分愉快的时光。
国民外交固然重要,但是在建交之前,绝不可国民跌交。
那样除了受人欺负之外,建立的邦交也是没有尊严的。
这是《黄帝大战蚩尤》第一回合,胜败分明。
我初去德国的时候,听说我申请的宿舍是男女混住的,一
人一间,好似旅馆一样,我非常高兴。这一来,没有舍监,也
没有同房,精神上自由了很多,意识上也更觉得独立,能对
自己负全责,这是非常好的制度。
我分到的房间,恰好在长走廊的最后第二间。起初我搬
进去住时,那最后一间是空的,没几日,隔壁搬来了一个金
0⒋稻草人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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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的冰岛女子。
冰岛来的人,果然是冰冷的,这个女人,进厨房来做饭
时,她只对男同学讲话,对我,从第一天就讨厌了,把我上
上下下的打量。那时候流行穿迷你裙,我深色丝袜上,就穿
短短一条小裙子�我对她微笑,她瞪了我一眼就走出去了。看
看我自己那副德性,我知道要建交又很困难了,我仍然春风
满面的煮我的白水蛋。
那时候,我在“歌德书院”啃德文,课业非常重,逼得
我非用功不可。
起初我的紧邻也还安分,总是不在家,夜间很晏才回来,
她没有妨碍我的夜读。
过了两三个月,她交了大批男朋友,这是很值得替她庆
幸的事,可是我的日子也开始不得安宁了。
我这个冰山似的芳邻,对男朋友们可是一见即化,她每
隔三五天就抱了一大堆啤酒食物,在房间里开狂欢会。
一个快乐的邻居,应该可以感染我的情绪。她可以说经
常在房内喝酒,放著高声的吵闹嘶叫的音乐,再夹著男男女
女兴奋的尖叫,追逐,那高涨的节日气氛的确是重重的感染
了隔著一道薄薄墙壁的我,我被她烦得神经衰弱,念书一个
字也念不进去。
我忍耐了她快两三星期,本以为发高烧的人总也有退烧
的一天。但是这个人的烧,不但不退,反而变本加厉,来往
的男朋友也很杂,都不像是宿舍的男同学。
她要怎么度过她的青春,原来跟我是毫无关系的,但是,
我要如何度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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