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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手里没有任何具有法定效力的文件,一旦两人离婚,在理论上,她完全有可能拿走一部分--甚至是一半他所拥有的财富。 温皓白一寸一寸抬高目光,并不打算回答她的疑惑:“以后,我的手里就没有离婚协议书了。” 说着,他上前一步逼近她:“庄青裁,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件黑色衬衫不再服帖。 有许多褶皱。 庄青裁心不在焉地想,应该是她方才攥出来的--真的很激烈。 潜意识回避着温皓白的眼神,也回避着问题的正确答案。 她眨了眨眼:“你不想付钱了?” 攀升至顶端的温度骤然降下,谱写下的美妙诗句断裂成不明所以的文字。 几分恼怒、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压抑许久不得疏解的苦闷……在天之骄子的脸上凝固成很复杂的表情,只恨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股脑儿灌进那个女人的脑子里。 无计可施。 但已经不能再等。 温皓白双唇轻颤,终是选择向骄傲妥协:“……我不想离婚了。” * 那个男人的一切就力求尊贵、完美,就连办公室装修亦是如此。 可惜百密一疏。 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即便身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庄青裁赤脚踩在深灰色的羊绒地毯上,却能够感觉得到一点点从门下缝隙里蹿进来的冷风。 她用左脚蹭了下右脚,无法再用沉默伪装:“什么叫不想离婚?” 温皓白脱口而出:“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我不觉得需要改变。” 庄青裁点点头,示意自己也很认同:“是啊,有人等你回家吃饭,有人陪你一起起床,有人在你闲暇时说话解闷,有人……” 她想说一点两人在床上也很和谐的话,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温皓白应该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 虽然他是真的很喜欢折腾她…… 迟疑片刻,庄青裁继续劝说:“你这么年轻,就算三年期满再和我离婚,也一定还会有别的女人愿意陪你过这样的生活,她可能比我漂亮,比我端庄,比我更会讨你欢心,还有好的家世背景与你相衬……说真的,温皓白,从一开始就不一定非得是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男人的眼底不断有东西翻涌上来。 默了许久,他沉声一句:“如果我说,非得是你呢?” “我们认识不过半年。” “那又怎样?” 谈判似乎进入了死胡同。 谁都不愿意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对峙太久,几乎是无意识地,庄青裁又蹭了一下赤着的脚。 余光始终追着她的小动作,温皓白再也无法装作没看见,趁着两人间的气氛还没有闹到更僵,他上前一步,将庄青裁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随即单膝跪下,寻出一双一次性拖鞋,小心翼翼为她穿好:“我再说最后一遍,以后不许随随便便提离婚,也不要时时刻刻提醒我,现在这样的婚后生活是有期限的。” 光洁的腿晃了晃,从一只换成另一只。 温皓白托着她的脚腕不松手:“我数到十二,给我一个答案。” 他习惯用数数来控制情绪。 也习惯数到十二。 时间不长也不短,足以让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 庄青裁鬼使神差地问:“为什么是十二?” 温皓白面上晃过一丝不可思议:“是啊,为什么非得是十二,而不是数到十,或者其他数字呢?” “你在问我?” “我觉得你知道答案。”他连血液都静默下来,“如果连你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这种问题,似乎比感情问题更容易寻到答案。 庄青裁不确定地问:“因为一首你喜欢的诗?” 温皓白沉默不语。 读懂了他的表情,庄青裁继续道:“现在跟我数到十二,等你们静下来,我便走--是聂鲁达的这句诗吗?” 他的沉默,是在给别人机会。 也是在给自己机会。 面对庄青裁,他已经数了无数个“十二”,他不想再继续数下去了。 无形的玫瑰在瞬间齐齐绽放。 像是早就知道她会猜出来,温皓白一点也不意外地勾起唇角:“你果然知道。” 再度重复:“你看,只有你知道。” 当他每每说出这句话,所有人都在畏惧他的态度、揣测他的想法,只有她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 并且理解这种“与众不同”。 甚至珍惜。 如此一来,他便对她再没有办法了--唯有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