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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乱的动静越来越大。 意识在这时才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我一个窜跳从床上蹦下来,直奔房门冲去。 这时,我的房门被人用力敲响。 我哗一下打开门,见是禾站立在门外,她惊恐无比。 禾说,“你没出事吧?” 我二话没说,拉住她就往我母亲房间跑。 楼道里这时已涌出了许多人,大家互相询问是什么爆炸了。我顾不上与任何人搭讪,三步两步冲到我母亲房门前,用力敲了起来。 里边没有反应。 我知道,母亲是一个十分惊醒的人。这种没有反应,立刻使我的腿颤抖起来。 我一边大声叫喊,一边不住地用拳头砸门。 禾说,你快回去拿钥匙吧。 待我们终于打开母亲的房门,冲到她的床前,用力把她摇醒,才吃惊地发现,她什么事也没有,安然无恙。而且,她居然没有听到爆炸声。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母亲说,她这几日身体总不舒服,睡不着觉。所以晚上临睡前,她吃了超量的安眠药。 楼道里没有灯,我与禾在靛蓝色的夜幕光线中,跟随着几个已经发现了出事现场的邻人,往楼上出事的房子摸索而去。 葛家女儿的门前已经堵满了人,她面色惨白,瘫倒在敞开的门槛处颤抖不止,嘴里连连说着,“快救救我爸!厨房……高压锅……”。她的先生抱着大声啼哭的儿子,不住地颠着。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晚上我在楼道里碰见的那个眼熟的“异乡人”,原来是葛家男人,他在失踪匿迹这么多年之后,终于从天边地角冒了出来,回到自己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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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一个人的死是对另一个人的惩罚(6)
我紧张地随着几个邻人进了屋,向厨房里探去。然后,我被看到的场景惊惧得马上就要呕吐出来。 那个“异乡人”,也就是葛家男人,倒卧在厨房暗红色的石砖地面上,他的头部周围满地都是红白相间的糊状物,在他的左肩膀处,有一只变形拧歪了的高压锅,锅里的绿豆粥已经喷撒得荡然无存,锅盖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左耳根上边的脑勺地方,有一个圆洞,从那里依然往外流溢着灰白的脑浆和酱状的血糊。十分恶心。 这时,楼里的一个当医生的中年男子来了,他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在倒伏于地已经一动不动的葛家男人的脖颈处摸了摸,然后站起来,说,“完了。这种情况人在几秒钟之内就完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拔腿向外跑去。
十五:永远的日子(1)
他以他的眉毛和手指袭击了我, 他是我用幻想砌成的房子。 大学三年级那年,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个多事之秋,我这一生中的重大变革可以说起源于这悲剧性的一年。 在这一年,先是我的母亲患上绝症;然后是,有可能成为我这一生中的“初恋”的经历,被迫宣告流产;再后是,一场大火夺走了我心爱的友人;最后,我成为一场重大事件的无辜的牺牲者…… 那一天,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一颗不知从何而来的莫名其妙的流弹击中,幸好那子弹打在我左腿的小腿肚上,我在医院里只待了两天,就回家去休养了。 (关于社会政治,我想即使到了1999年我也不会发表我深思熟虑的“谬论”,如果那时诺查丹马斯的预言宣告破产、这个世界还将继续存在的话。那些东西总是倏忽即变,我不想与它距离太近。它在我面前总是一堆爆满的而不成形的记忆。好像深渊之上所形成的一股巨浪,你必须等到互相撞击的两股水流最终融化到它的对立面里边之后,等到那涌起的白浪最终自身平息下来了,我们才能够重新找到那“深渊”的地方。另外,如果我的笔触在那种地方停留和描摹,我将十分担心我如此纯粹的叙述将会被人误读成一个“女英雄的故事”,那将是非常荒谬的结果。因为我知道,政治风云有时候像爱情一样,也会使人们产生盲目的热情如饥似渴地去追求。我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生命从何“开始”,而又在哪里“中断”它。 现在,我依然还只是靠在一堵坍塌的墙垣上,我的胸膛还没有足够的力气使我发出连贯的呼喊,我的声音如同一个被打碎了的石像的碎片,还没有恢复成一种熟练而深邃的音色。我们权且把它当做一个远处的巨大的“残垣风景”,我们会走近它,历史将镶嵌在那里成为一种“不朽”。 我所以在前边提到“无辜”二字,因为我是一个天生厌倦参与任何与政治相关联活动的人。我讨厌政治的原因,是因为很多时候它与我终生所喜爱的“诚实”这个字词相违悖。我学生生涯中所有的政治试卷成绩都很糟糕,有一次,大约是在大学二年级时的一次调查试卷中,问道,“你热爱政治吗?”我答,“除非允许我说谎。”为此,学校领导还找我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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