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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媒体还真没这么步调一致地集束手榴弹式地报道过〃前卫〃艺术,至于民众的观感,别人不说,我就很热血沸腾了一番,于是在《京城摇滚人》这篇报告文学里写道──
春天,历来是文化人的好日子。小时候,〃呼唤文艺界的春天〃、〃解冻〃诸如此类的词语就满脑子萦绕。那时以为这不过是文化人的形容,现在知道实际如此。特别是在北方,在北京,长达4、5个月的冬天终于过去,除了上班非出门不可,猫在有暧气管道或者是烟囱炉子的屋里,自有南方人无法享用的舒适,但也由此耽误了交际、耽误了表演、耽误了生命。于是纵身而起,大步出户,紧跟着呼应大自然的勃发生机,表现出人文的春天。
接着我描绘了93年3月26日〃中国摇滚日〃(即《摇滚北京》首发式的盛况),并且继续充满感情地报道了黑豹、臧天朔和1989、眼镜蛇、呼吸以及何勇、王勇、窦唯、张楚、高旗等乐队和歌手。
圆明园艺术村的报道,虽然没有摇滚这么集中,但也形成新闻热点,并且经久不衰。我在其中推波助澜,写出了篇幅最长因而细节最多的纪实文学《二十世纪最后的浪漫》。还有 93年夏秋两季掀起的〃小剧场〃热,也在媒体的〃翻炒〃中引起许多关注。
西安出版的双月刊《创世纪》在93年第4期〃盖尔博瓦咖啡馆〃专栏里,以〃主持人语〃的形式发表著名艺术评论家栗宪庭的一篇短文,可以看作行家对上述报道的一种观点,也可以回答什么是前卫这个问题,试摘录──
1992年下半年以来,〃圆明园画家村〃成为新闻热点,而且从报导的热点角度,使我们看到一种浓厚的〃梵高情结〃,即热衷报导他们如何在生活艰难中执著对艺术的追求,仿佛这种辛酸的追求背后的人生故事就可以酿造出一些中国的梵高,并把这里与巴比松、东村、格林威治相提并论。
其实,法国巴比松画派是基于一个大致相同的艺术观点,美国的东村等都大致如此。但圆明园艺术村并不是一个艺术现象,而是一种社会现象,画家本来是怀着各种不同的目的而来的,其共同点,是承80年代中期以来,大量盲流劳动力涌入大城市寻找新的职业的社会潮流,艺术家是为寻找一种自由从事艺术的职业化道路,而来到文化信息、机会的集中地──北京的,对他们来说自由从事艺术、寻找艺术的出路──商业的亦或扩大知名的机会等等。这与梵高远离城市、离群(文化集中地的群)索居取的是完全相反的态度,因为他们大多来自外地,有的甚至是偏远的地方。
60年代以来,西方商业社会的形成,艺术常常迅速地为市场消化,反叛型艺术家往往对追求新奇的商业社会构成一种刺激,并很快通过传媒成为社会明星,接着便转化为主流艺术。这使梵高型的艺术家在当代艺术中几乎成为不可能的事。同样圆明园艺术村在形成的短短的几年里,便在商业社会刚刚冲击下的中国成为新闻热点,还谈什么象梵高那样在辛酸中孤独地执著艺术。因此,这种报导的聚集点即是对圆明园现象的误读──即以自己仅有的一点社会化的艺术故事知识去套用圆明园现象。当然这里不排除一些艺术家自身的梵高情结。
由于中国艺术市场并未形成,使追求自由职业化画家的道路及到北京找机会变得异常艰难,这使他们在艺术表现中情感渲泄往往多于一种语言的创造,水平亦参差不齐。同时这种渲泄也带进他们的生活,诸如一些人经常酗酒、打架、找女孩……他们敢于丢掉原来不错的生活环境,而选择流浪,为了自由而流浪,所以我愿称他们为流浪艺术家,而不是盲流,因为他们目的明确。只是他们用自己的肉身的生活方式,而不是主要是精神的艺术方式表达了这种流浪状态而已。圆明园画家村的形成即成为这样一种生活方式的象征,与〃下海〃一样获得了激进乃至前卫的社会意义,但这种前卫性并不能保证他们艺术的前卫性,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
第一章 北京是中国 (2)
圈子与人物
栗宪庭住在北京什刹海畔的一个大杂院里,这个地方可以算是北京的中心区域,而他,也可以被看作北京前卫艺术的纽带性人物。各种前卫艺术活动的请柬,少不了送往他家,而且一送就是厚厚的一叠,活动组织者知道可以通过老栗把这些请柬散发给川流不息地去他家的同人。他家的地址,成了流浪艺术家的永久性联络处。初到北京没有固定住处的画家会在他那儿找到自己的邮件。甚至根本没见过他的人,也把他家当作碰头地点,来了之后高谈阔论,以至老栗从外边回家,客人问他〃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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