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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生,不要打了洪生,再打就打死人了!”
可是洪生根本听不进去,乐生就这么平白无故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那是他心尖上的人啊,都不知道被怎么抓的,都不知道这晚上怎么过,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乐生能睡吗?害怕吧?一定哭了……
周围邻居听到癞子家的动静,也出来了,一看洪生与癞子打的两人满脸是血,赶忙上前去拉,好不容易拉扯开两人,听了事情原委,一边安抚洪生,一边不住的骂癞子;有人安慰说,
“洪生,气也出了,可不敢再打了,打出人命就麻烦了!”
还有人说,
“洪生,这精神病院也不是说关人就关人了,明天村长开了介绍信,人就能领回来了,你不要着急!”
……
然而乐生最终还是没有回来,洪生第二天一早拿着介绍信去了,医院说,让他再等两天,他就又等了两天,到了第四天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医院门口没有了黑贝的影子,还以为是找地儿喝水去了,进去一问,值班人员说,王乐生转院了!
洪生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转哪儿了?”
“转哪儿我哪知道!”
洪生晕晕乎乎出了医院,蹲在门口,坐了大概有一刻钟,开始叫黑贝,叫的嗓子都快哑了,还是没影子;猛的站起来,拎了块砖,又再次进了医院,值班人员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女,一见洪生,正准备不耐烦的赶人时,转眼看到了对方手里的砖和红着的像要杀人一样的双眼;忽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洪生过来,把砖往桌上一拍,说,
“你们把王乐生弄哪儿去了?”
这人才哆哆嗦嗦,两眼一边搜索着可以叫过来帮忙的人,一边应付着眼前的男人,说
“真的不知道,昨天晚上来了辆车,连夜就拉走了!”
“你胡说,人拉走了,你们咋可能不知道了!”
“真的不知道!”
洪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脑子又乱的整理不出一套思绪来,后来洪生是被两个护工拖着扔出来的,被扔出来的王洪生还不死心,前前后后的又闹了四五回,最后被带到了看守所,两天后,是村长把他领出来的;村长当时跟他说,问过医院了,他们真不知道乐生被送到了哪个精神病院,只是有个医生说,可能是河北;可是河北那么大,河北的精神病院那么多,村长就劝了,
“洪生,你看就算了哇,乐生也确确实实不是咱们桥头村的人,说不定是人家家里头把他接回去也不一定!”
洪生心里一下子就空了,跟着村长回了村儿,躺在自家炕上,睁着眼,想的是乐生,闭着眼,看到的也是乐生;他笑啊,哭啊,还有偶尔生气啊,活灵活现的,就跟真在你跟前儿一样;他们那张“结婚照”上,乐生笑的那么好看,他还说,“洪生,我做你媳妇儿哇”,“洪生,你一辈子就只能我一个媳妇儿!”“洪生,你不老,可年轻了!”……想着这些,洪生眼里就生疼生疼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一串往外冒。
第二天洪生就把家里的钱全拿上,把骡子托付给四老爷,坐上车去河北了,这是洪生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儿,以前到趟市里就觉得了不起了,更别说出省;此时他站在陌生的城市,听着陌生的语言,迈开步子的时候,都不知道往左还往右。
洪生一直觉得,一定要把乐生找到,万一他不是回家了,万一他又被关到精神病院了,万一他想洪生找不见了,万一他害怕了,万一他吃不好睡不好了……于是洪生迈开了步子,见人就打听,哪儿有精神病院;期间打电话回村儿问了一次,黑贝没回来,乐生也没回来,不过村长说,他又去镇上的医院打听了几次,好像听说是在河北挨着北京的一个“疗养院”;挨着北京的地儿多了去了,洪生就从廊坊下了车,又一路开始打听;出了桥头村才知道,这钱真不是个钱,花起来跟流水一样,所以洪生一天只敢吃一顿饭,一顿饭就两个馍馍,后来就边给人干活儿,边找,有时候就只挣一顿饭,有时候还有人给个一块两块的……洪生记不得自己睡了多少个桥洞,多少个公园的长椅,多少次被人从候车室赶出来,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这天越来越暖和,暖和过了,又慢慢热了起来;洪生记不得今天是星期三还是星期五,记不得到底找了多久,因为这段期间,他的心被乐生塞的满满的;只记得有一次,帮一家饭店打扫卫生的时候,听到电视机里传来新闻联播的声音,“各位观众晚上好,今天是7月23号星期四,农历六月廿十四,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这时洪生才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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