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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回乱窜的牲口的惊急模样,亦瞧见格里张开精瘦臂膀护住芬娜的姿态,她眼睛视得一切,但怪异的是,她耳中听不到声音,只剩下某道从未听过的呜呜。
她眉心蹙起,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呜呜声突然变得细且清厉,由远至近,愈来愈响,以不可思议的疾速直逼过来。
事情起于肘腋之间,她剑尖刚抵至罗力背心,忽闻“啵”地一响,有什么东西从正面贯穿罗力的左胸,点点温热的液体随即喷上她的脸。
她悚然一惊,嗅到鲜血的气味,不禁瞠眸飞眉,眼睁睁看着罗力双膝跪下,这才意识到,适才溅上她脸颊的,是他后背心伤口所喷出的血。
她的短剑并未染红,下手的另有其人。
随着罗力跪倒,她瞧见一名男子。
她瞧见他,四目交接,顷刻间,她的神魂陷入两潭深不可测的银蓝里。
他离她仅几步之遥,颀长身形穿着再朴素不过的藏青色宽袍,发长及腰,简单地绑作一束,雪原上的风鼓扬着他的双袖与衫袍,吹得他宛若腾在风里。
两人距离虽近,白霜月一时间却极难描绘出对方的长相,全因他那双琉璃眼。像是瞳中有瞳,银灰与湛蓝渐层交染,愈近瞳心,颜色愈深,又似两丸保留着原始风貌的绿松石。
男子默然伫立,右边袖底垂落一物,是一条黑亮乌鞭。
见白霜月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他嘴角似有若无地淡扬,右袖微振,蓦地将没入罗力左胸的鞭梢收回,那穿透的血洞仍不断涌出鲜血,随即,罗力巨熊般的庞大身体便如断线的傀儡般,咚地趴倒在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白霜月眼角轻抽,方寸陡凛。尽管罗力死有余辜,他仍是“白家寨”的人,按规矩,一切赏善罚恶皆得公诸在寨中众人之前,她与他大打出手,为的是要逮他回“白家寨”,而非私自取他性命。
“你是白起雄之女?”他唇若未动,但清徐嗓音仍明白地传至白霜月耳中,那语句不像在问话,倒有几分诡谲的玩弄。
每下的呼息都嗅得出空气中紧绷的气味,白霜月并不立刻答话,五指再次收拢,悄悄紧握住剑柄。
沉静对峙了片刻后,她终是掀唇出声。“你是天枭。”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魔头。
传闻,天枭有一双深沉如碧的眼瞳,随意一瞥,便能轻易摄走他人的心魂,教人永生永世听命于他,沦为他的奴仆。
就是这双银蓝色的琉璃眼吗?
她屏气凝神,努力压制着起伏过剧的胸脯,不敢妄动,而脑中思绪浮掠,猜测着他意欲为何。
被唤出名号,男子仅淡淡扬眉。
他侧目瞥了眼几已散尽的市集,又瞄向躲在石阶边的两个瘦小身影,那奇诡的眼神再次回到她脸上。
“跟我去吧。”他突如其来地道,神态平淡自然,宛若对友人邀约。
白霜月喉头陡窒,险些不能呼吸,她相信此刻自个儿的脸色定然极为苍白。
调了会儿气息后,她才重新寻到声音。“我与阁下素昧平生,似乎没有结伴而行的必要。”
他恍若在笑。“我识得你,你认出我,这也足够了。”
“足够什么?”她下意识问。
“足够我仔细斟酌,该如何对你。”
心又凛然,白霜月越听越惊。瞪着他,忽而,她唇角微翘,道:“承蒙你看得起,但阁下若想求得姑娘家的青睐,用这等方式怕是不成。‘白家寨’虽处在西塞,寨中包容不少高地民族,可惜我仍然学不来高原姑娘的热情。未禀明父母就跟男人私奔吗?这事我做不来。”
似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轻和的语气,略显冷淡的脸容,不矫情亦无慌惧。天枭眉宇一轩,眼神变得深邃且幽柔,专注地瞅着她。“据我所知,你双亲已亡,同男人私定终身,哪里还需禀报?怕是你做不来,也得硬着头皮做了。”
原来已摸过她底细了……白霜月只觉背脊泛上麻凉,又不甘心对他示弱,忍下欲吞咽唾沫的冲动,她稳住语调道:“我脾性古怪,旁人越要勉强我,我越是不从。”
天枭眼睫淡眨。“我脾性也怪,旁人越是不从,我越要勉强他——”话音未竟,他右袖已鼓,那条乌鞭瞬间如注入生命般腾飞起来。
白霜月心下惊骇,任她反应迅捷,亦不及在第一时候抢步逃脱,而小巧腾挪的功夫眼见是使不上来了,因周身全罩在他的乌鞭之下。
凝定神魂,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她便立在原地,手中短剑左突右击,试着寻隙冲破他凌劲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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