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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帅脸上挂着笑,说李总,兄弟请你喝杯酒。李贵讪讪地举起杯中酒。两个人碰了一下,咕咚咕咚干掉了。喝完后,唐帅突然面露狰狞,凶巴巴瞪着李贵,说李贵,“你他妈的就是个*。”李贵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我一步挡在唐帅面前,对李贵说李总息怒息怒,老唐喝多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替他向你赔不是,来来来,我敬你一杯。06年十月,有一天早上起床,李贵感觉头顶凉飕飕的,摸了一下突然发现头顶少了一绺头发,第二天又掉了一绺,他过来让我看,我看过之后说李总肯定是太累太辛苦了,鬼给你剃头了。他的脸顿时吓白了,诚惶诚恐地说:嗯,可不是“李总”呗,总掉头发。
李贵悻悻地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我皱着眉头也一口将杯中的啤酒灌了下去,冰镇过的哈尔滨啤酒又苦又涩,我用手擦了一下嘴,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贵,说:“不过你这逼样也他妈该骂,你他妈跟个太监似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旁边几桌一哄而起,纷纷围了过来,王栋和邹裕库也跑了过来。李贵气死了,眼睛瞪得溜圆,浑身不停地抽搐,转过身扯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蹶跶蹶跶走了。
我跟李贵闹过几次别扭,有一次打篮球回来,我口渴难耐,去他寝室找水喝,看见他床上有一瓶南波万纯净水,我拿起来便喝,他立马冷了脸,冷冰冰地来了一句,“别让你喝你就喝个没完,上公共厕所还得花五毛钱呢。”我这个气,砰地将水摔在他床上,愤然离去,心想喝你点水跟他妈喝你血似的。这厮特别小气,跟个娘们儿似的,从来没见他买过洗衣粉,没见他买过卫生纸,全用我的。有一次上厕所,他把我的卷纸至少扯了有一米长,我骂他:你他妈大象的屁股啊!闹得最僵的一回是一次下班前,李贵在办公室里跟核算员小徐黏黏糊糊的。我问他几点了,他装作没听见,半天也不理我。我一下子火了,愤然道:“问你一句话跟大便似的,真他妈的费劲。”周围的同事哄然大笑。李贵急了,红着脸骂我:你妈——我暴怒,提起门旁的灭火器就要砸他,幸亏王栋手疾眼快,一把将我拉到一边,说马哥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北京时间最后一响。
后来他去库房当库管,整天骂骂咧咧的,邹裕库去库房领原料,李贵见他一幅忠厚老实的样子,不但骂骂咧咧的,还捶了他几拳。邹裕库回来跟我诉说委屈,我火冒三丈,咣地一脚踢开库房大门,指着李贵的鼻子问:“你他妈跟我装炮子呐!”李贵一下萎了,脸上慢慢挤出一丝笑容,说我脾气不好,过火的地方还请哥们儿多担待。我说你脾气不好,我他妈脾气更不好,我又没挣你钱,凭什么要看你脸色。他没说话,冷冷地瞪着我。我说你他妈瞅啥,下次你再跟我急急歪歪的,我他妈擂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欺负过呢。领料回来,我跟邹裕库说这种人你不能对他客气,你要是对他客气他就能欺负死你。
从那以后,我们一直面和心不和,这个阴毒的家伙在背后没少捅我刀子。
第一章
唐帅辞职了。尽管我知道这事迟晚要发生,但当他跟我说起这事时,我还是觉得有些突然。他在大牛药业工作八年,搞过生产,抓过质量,最后在研发服务了五年,为公司报了几十个品种,业务精专,兢兢业业,成绩卓然,却一直被老付压制。唐帅脾气好,刚毅正直,任劳任怨,不愠不火,令我很是佩服。他辞职时只是研发部的一名普通职员,月薪只有一千九百多块,还是年前涨上来的。八年啊!他妈的,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都献给了大牛药业,换来的只是这么一丁点儿薪水和老付的不信任,想到这些我心里都有点不平衡。有两次我劝他跳槽,说凭你现在的知识、经验和能力,换一家药厂当个车间主任绰绰有余。他总是淡然一笑,说去那里都是一样。
我突然发现我的心里承受能力越来越差了,身边每一个小小的变动都会令我惴惴不安,久久不能平静。我已经习惯这个圈子,突然走了一个人,感觉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眼泪不可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唐帅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来大牛药业就同他住在一个寝室,一晃就是四年,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厚。我们经常一起出去喝酒,一起打台球,我还蹭他的方便面吃,穿他的班尼路夹克。刚和陈凤谈恋爱那会儿,我花钱如流水,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还经常向他借钱花……四年了,唐帅在我的记忆里没什么大变化,他始终那么节俭,从来不乱花一分钱,他穿的衣服、裤子还有鞋子从来没有超过二百块的,记忆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大米饭泡酱油。为此我劝过他多次,说你也别太亏待自己了,该吃就吃,该穿就穿,该玩就玩玩。他总是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