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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天长啸,他悲痛得多想立时结束自己的命。生死不过一线间。
生无可恋,死亦勿悲。
十六岁时的他朗气飒爽,他犹然记得那个满脸尘垢的小小丫头,他一直以为她是个哑巴。
净茉的跛腿应该是那时候的杖打所伤舶吧?
一个小女孩由九岁爱他爱到十八妙龄,她人生中的一大半几乎是为着思念他而活啊。
他何其有幸!却又何其残忍的使她香消玉殒!
然因他的残忍种下的果实如今由他自己尝食了。
汤羿阎搬出汤府。他决定从此不见依依!虽然他并未究责,但是他一面对她那张假扮无邪的脸,他便心如刀割,几欲发狂。
他的净茉仍在冰冷的九泉底下!
当然真正的刽子手是他!他已决绝的将用上未来的每一个日子赎罪。
每想二回他的净茉,他就用力往自身割划一道伤口。惟有如此才堪堪止得了他这痛极的心。
除了汤氏重要营生以外,他和外界差不多断绝了,他为净茉造了一个衣饰冢,可怜的净茉连一个坟也没有,无法得以安息的她可会魂魄飘荡、无依?:
他的时站在去河岸边悼念她,面对着河面倾诉他的悔与爱。
岁月匆匆,今日是净茉的忌日。
这一年来他变得沧桑了,亦多了一身满的伤痕。
他在云河岸边遥祭妻子。
三炷清香抛向河中,“净莱,为何你的魂魄不入我的梦中?难道你对我的怨恨浓重到已绝了爱?”
模模糊糊的视芒中他竟瞧见河中央驶过一艘华丽大画舫,而大画舫的甲板之上亭亭玉立着一名白衣仙女。
凝眸一眺,他的心口急遽怦然跳着。
“净茉?”难道真是她的魂魄来兮?她听见他的哀哀乞求?
是的!他的净茉不但心善,而且用心用命的爱他,百般小心的盼着能讨他欢心。
即使依依处处欺虐于她,她从不吭气,甚至努力的想让依依接受她,甚而喜欢她这小后娘。
“净茉……”他已是泪湿双颊,哽咽不能言。
大画舫远离了。
他神思飘飘,过了老半天他突地浑身一颤。
“不是魂魄!大画舫是真实存在,我所看见的不是幻影,也不是我的极度想念。”
那么画舫之上神似净茉的女子是人?是仙?
另一端,
浪花微卷,大画舫上的净茉软跪下身子,她全身力气全虚脱了。
“夫君……”是她日夜心痛的牵挂啊!她不曾怨他、恼他,她依旧是深探爱他。
然而她爱得好凄伤!
“夫君你消瘦不少……”远远见着在岸边的汤羿阎,她不禁忧虑他过得好不好?
“还憎厌我?误解我吗?”其实不该再想这些前事了,可她就是这样死心眼的依恋迷眷着他。
“云王妃。”贴身婢女小恩呈上一件鹅毛薄袍,“天凉,浪风浸骨,王妃您的腿疾刚治愈未久,请回里间歇歇。”
小恩扶起净茉,细细的为她擦拭泪痕。
她是云王妃从老鸦那儿救赎出来,这分恩德如天她永志不忘。
好笑的是云王妃之所以知悉她被兄嫂卖人妓院,且被逼良为娼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云王爷偶然在妓院中听闻。
云王爷与云王妃相敬如宾,但奴仆们总是想不透两夫妻之间究竟有无恩情。云王爷甚至常兴致高昂的和云王妃谈论他的红粉知己们,而云王妃也总是笑容美丽的聆听和攀谈一、二,两夫妻之间的和睦反倒像是兄妹情深。
云州百姓个个拥戴云王妃,但人人所不解的“传言”是云王爷和云王妃为何分房而居?
这疑问连老王妃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早日抱孙,老王妃居然异想天开到把两夫妻关在同一间房里整整一个月,下人们负责端食送茶,然而完全与外隔绝的两夫妻是否燃烧爱欲火花却仍是不可解的谜。
但小恩明白得哪,那房间里其实尚有一道密门,密门内即是云王爷置放天书和卜算器物的神秘处所,桌椅、床榻和锦被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沐浴大桶。
但是他们两夫妻之间究竟为何如此,她这近身婢女并不清楚,她只知道云王妃总是在梦中流泪,总是在写满“阎”字的白纸上频频落泪。
“阎”是个男人吗?难道是云王妃的旧情人?小恩总觉得主母是为着思念“阎”而存活下来……
“云王妃?”她的泪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