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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气定神闲、从容自信,甚至让人一眼看不到底起来。仅仅在一夜之间,那个恭谦聪颖的弟子身上就有了如此微妙可怕的改变!
“沙曼华身上的毒是你下的?”最终沉不住气的还是他,率先开口斥问。
昀息微微一笑,倒了两杯茶,放到桌上,然后在师傅的对面座下——他口中虽然仍称风涯为师,然而举止之间早已不以弟子自律。
风涯看着他,手指缓缓收紧、又放开,最终只是将昏迷的沙曼华放在身侧的软榻上,转头沉声:“这几天来能接触她的,只有你一人。不可能是别人下的毒。”
“不错,是我下了连心蛊。师傅,你知道么?——我早就打破了祭司不得修习蛊术的禁条。”昀息一笑,坦然承认,吹了吹茶沫,“不过下得还真是容易,她一点防范都没有。”
风涯的脸色严厉起来:“你为何要杀她?”
“杀她?我才不要杀她……杀她有什么好处?”昀息放下茶盏,忽地微笑,“我对她下蛊、只为让师傅您此刻无法杀我——”顿了顿,少年耸耸肩,看着肩上不停流血的大祭司:“因为金箭上龙血之毒,是我涂上去的。我想,您此刻也应该猜到了吧?——不错,是我借了她的手杀你!你看,像她这样的人、虽然会为了某种原因背叛您,可又怎么会做得出毒杀的行径呢?”
风涯深碧色的瞳孔陡然收缩、凝视着对面年轻的弟子,却没有立刻说话。
祭司的手按在左肩上,血无法停止地流了出来、染红他的衣衫和手指。然而风涯仿佛没有痛感,只是静静看了昀息片刻,忽然问:“为何?为何背叛我?我一手将你从流落乞讨的境地带出,教给你一切——而你等这个祭司的位置,已经等得这般不及了么?”
昀息微笑着摇了摇头,眼里忽地掠过一丝愤恨:“不为这个。”
顿了顿,少年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师傅,一字一顿地回答:“只为、我一门三生三世里受过的侮辱与流落!只为、有生之年若不杀你,便无法解除的厄运!”
风涯惊住,那一瞬间昀息眼里放出的光芒是如此炽热锋利,仿佛穿透了时空。
“你是…你是那个……”他忽然隐约想起了什么极遥远的往事,脱口低呼。
“我就是那个被你所杀的、琼州鬼师的后人。”昀息说着、将手中茶盏缓缓放回案上,他动作极慢,然而那茶盏居然一分一分地被他无声“放”入了紫檀木的桌面中!
少年看着师傅,眼睛里的光芒极其可怕:“你应该知道在琼州、凡是在斗法中失败的术士会得到什么样的歧视!他的后人再也无法学习术法,也无法从事任何职业,只能乞讨为生——拜您所赐,从曾祖开始、我们世代沦为乞丐,已经过了百年!”
风涯大祭司眼神瞬忽万变、似是悲凉,却又似恍然:在苗疆有些地方、地方百姓极度崇拜精通术法之人。术士被视为可以和神灵直接对话的智者,受到所有人尊敬;然而那些术士一旦失败,便立刻失去全部的尊严、沦落为最下等的人,直到报了当初的仇、禁咒才能解开!
许久,风涯祭司才缓缓道:“怪不得你在术法上资质惊人——原来是世家出身。看来,你当初遇到我、拜在门下,早就处处算好了计策?只为在某一日,能够把我击败?”
“是。你有无限的时间等待,而我却只有有限的时间可以复仇——所以在我有生之年,不择一切手段都要杀了你!”昀息嘴角浮出一丝冷笑,似是感叹般地喃喃,“我练一辈子的术法武功、可能都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我只好修习你所没有修习过的法门:研究人的心和欲望——这些,恐怕是活了几百年的您、也无法和我相比的。”
顿了顿,少年有些感慨地摇摇头:“您知不知道,其实夷湘也是我策反的?她不过是不服您的独断、有些小小的野心,我顺便就鼓动了一下——只可惜那个笨妞居然去和你硬碰硬斗法,到最后还是死在你手上。”
“原来是这样……”风涯祭司的眼神从凝聚又慢慢散开来,居然也没有丝毫杀气,只是疲惫得看不到底,忽地笑,“十年来、你一直是我的好弟子……你们一个个都是为了各自的欲望而接近我、进而背叛我,是么?”
昀息刻毒一笑,阴阴地说道:“你以为有谁会真的喜欢和一个怪物在一起?”
那样的话就像那一支金箭一样直刺心底,风涯大祭司霍然站了起来,看着自己一手栽培出的弟子,杀气逼人而来。
“师傅,我劝您还是不要动手为好。我知道龙血之毒虽然杀不了你、但至少会让您重伤无力。目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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