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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看到黄色炸药的时候,让我抱着走,非常害怕,好像这炸药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有一次,我跟刘敏一起看着炸药,看别人没有来,又害怕它炸了,我们就把门给锁上了,后来别人取炸药开不了门,只好用锯锯开。炸药工房冬天非常冷,还不能穿皮鞋进屋,怕你把沙子带进去,我们要把皮鞋脱了,光着袜底儿进到里边去安装。有一次王淦昌教授跟我们一起去安装,到里边看了看。哎呀,这里边实在太冷了,怎么这些同志都是光着袜子进来的。赶紧给他们一人买一双棉鞋,专门做工作鞋吧。这王淦昌说了话,我们的工号里头于是就有了棉鞋了。科学家中,一个王淦昌,一个邓稼先,平易近人,从不说违心话,不做违心事,别的人没法跟他们比。在五六十年代那样的气候里,不说违心话是很难生存的。
刘文瀚说,一开始接触雷管的时候更紧张。我们用的雷管是高压雷管,这种雷管对摩擦感一般来说不是太大,摩擦和冲击感都还好一些,但是对于静电的感应是非常灵敏的。咱们身上穿的化纤衣服,碰到那个带着静电就可以把它引爆。这种事故不是没发生过,我们开始接触雷管的时候非常怕。插雷管的时候还好一些,把雷管插下去,房子里边的仪器开动了,人员就撤离,然后就打炮。等启爆仪器按钮按下去,外边炮响了,于是你感觉到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果按下去,炮没响,那对不起,谁插的雷管谁拔去。去排哑炮,去拔雷管,这个就更害怕了,因为雷管经过一次冲击,你再拔,弄不好就要响了。所以那时候我们去拔雷管的时候,大家手随时都要接地,接地就是把静电放掉。等把雷管拔出来以后,心里边的一块石头落地了。冬天打炮的时候插雷管,手里有潮气,插雷管的时候就和雷管冻在一起了,磨擦引爆那是非常危险的,李国珍在做试验的时候,这边做试验,没有看到他在沟里捡电缆,差点发生人身伤亡事故。每次做试验的时候还要把我们的装置抬起来,对着那个孔,外边还要堆上沙堆,把药柱放在上面。试验完还要重新铲土,把它堆起来。后来才想起来,做个木支架不就行了?有的发明看起来很简单,但在实践中你要走很长的路。举个例子,17世纪就有眼镜了,但都只是夹在鼻梁上,直到20世纪初才知道还可以做两个腿支在耳朵上。我们曾经做过这样的试验,就是拿塑料棒往衣服上稍微打一下,距离雷管还有很远呢,雷管就响了。所以,插雷管的人不许穿化纤的衣服。在青海的时候,比较干燥,有的人就被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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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再困难也不能不管(1)
接二连三告急—— 好多东西是不能停的—— 两个大局都得兼顾—— 一万多人离开—— 一手抓生产、一手抓生活——乌兰夫说,我们内蒙古再难也不能不管这厂子吃饭—— 干事业就要不怕天南地北地去闯——令人深深怀念的刘允斌
在刚刚起步的原子弹制造领域,苏联专家撤退走人,釜底抽薪,对正急于挺直腰杆站起来说话的中国人而言,不啻于当头一棒,接踵而至的大饥荒,更是雪上加霜,深化了危机。所以,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中国,在国际上的处境就像是大洋中的一叶扁舟,又破又漏,随风飘摇,充满了危险。
1960年11月,国家对国民经济实行大幅度调整,其中一项重要措施便是压缩城乡人民的粮食定量。全国人民要勒紧裤带过日子,核工业战线的职工不能例外。刘杰说,核工业多数单位地处深山、戈壁和高原,自然条件很差。酒泉厂在戈壁滩上,风沙大,气候干燥寒冷,四邻无靠。青海厂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寒草原上,空气稀薄,年无霜期仅40天,常年离不开棉衣。这两个厂的职工在劳动和工作中的体力消耗大,只有不多的粮食和稀少的副食,日子过得非常艰难。问题的严重性还在于,酒泉厂等单位恰恰处在重灾区,所以,最可能、最可怕的就是断炊。1960年12月1日,酒泉原子能联合企业接二连三发来告急电报,其中一份竟说库存粮只够吃七天的了,后来又说仅剩三天的口粮了。一个拥有三万多人的建设工地,如若断炊,那将是何等可怕的灾难。那是一个孤悬在戈壁荒漠上的单位,倘若驱车数十公里去借贷,同在一个困难地区,人家的仓库存粮也不会多,能拿出多少粮食来借给你?即便借给一二十万斤,也只能凑合三几天。搞代食品,自己动手克服困难,精神可嘉,但是戈壁滩上无树皮可剥,无野菜可挖,就只有一点稀稀拉拉的骆驼草,那时职工讲笑话,说骆驼草籽还有羊肉味。但以后一化验,骆驼草籽含单宁很多,人吃了不行。这一下连草都没有了,怎么办?这还不算,在粮食供应脱节的同时,燃料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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