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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桐道:“只不过一个月以前,我还是大同县的县令,而钟快腿则是大同县衙的捕快。”
温惜花道:“钟快腿是谁?”
楚桐道:“就是你刚刚问的死人,装作朱嫂她娘,其实是她丈夫的男人。”
四、
听完之后,已是东方发白,温惜花摸着下巴道:“那么,你在胥老爷的发间究竟摸到了什么?”
楚桐微笑道:“我什么东西也没有摸到。”
温惜花反而若有所思,道:“真的什么也没有?”
楚桐道:“确实什么也没有。我只摸到,他的发根是湿的。”
温惜花的眼睛亮了,一拍脑袋,他大笑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楚桐也笑了,道:“钟快腿身为大同最好的捕快,观察力自然不会太弱,他注意到我那时神色不对,好奇之下也去伸手摸了一摸。”
温惜花笑道:“他不似你我般出身,虽然摸到了,却没有想到。”见楚桐不搭话,他又道:“但是他心里始终存着这个疑念,定然是有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说给谁听,哪知隔墙有耳,反而被真凶听到,从此性命危矣。”
楚桐点头道:“不错,那凶手之所以不先杀他,就是怕会从我这边泄漏。但又不知我究竟知道多少,背景如何,就先吓了他一吓。钟快腿有一晚喝酒回来,差点被伏伺在旁的凶手所杀,回家之后他左思右想,虽然没有猜到真相,却已知道自己身处险地。”
温惜花接道:“他一个小小捕快,武功不行,又有家累,此事因你而起,只好病急乱投医,带了老婆易容换姓上京找你。”他忽地笑出来:“让他和他老婆去妓院藏身,这个主意一定是你出的,真真妙极。”
楚桐也忍不住笑道:“那时我也别无他法。他和我若在一处,我也护不住他。反而是两处分开,凶手摸不清我的底细,既没有把握一起干掉我,也不会一时冲动干掉钟快腿。”
温惜花叹道:“说到这里就是我的不对了,昨晚我惊走了那个夜行人,凶手知道你背后有人撑腰,狗急跳墙之下索性一狠心,干脆先杀了他们夫妇灭口。接下来……”
楚桐轻笑道:“接下来,自然是要来杀我了。”
他笑的样子很惬意、也十分享受,所以温惜花的脸忽然就垮了下来,苦笑道:“糟糕。”
楚桐道:“什么糟糕?”
温惜花道:“糟糕的自然是我,我这次要大大的糟糕。”
楚桐目光闪动,笑道:“要被人杀的又不是你,你糟糕什么?”
温惜花拉长了脸道:“你想,我既然是你的朋友;还打算要一直跟着你;又说了已经搀和就不罢手……那现在你命悬危卵,这个保镖自然舍我其谁?”
楚桐扳起面孔,道:“你可以不当,反正我拦不住你。”
温惜花笑道:“莫要说些连自己也不信的话,我看你好像很开心。”
楚桐真的干干脆脆笑起来,道:“我确实开心。你温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我虽不是漂亮女人,却能有你这样的人来当保镖任我差使,江湖上,这样的人能有几个?”
他这样笑起来,一下子显得年轻了很多,神情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清爽和干净,黑色的眼睛也去了沉冷之意,透出些许温柔天真来。
温惜花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心悸,他忽然道:“小白,你实在比起从前开心了许多。这一个晚上,我看见你笑的次数比过去这些年加起来还要多三倍;”顿了下,温惜花微笑着看他,又道:“你以前就该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
他这样说,楚桐却沉下了表情,低眼半晌,才道:“人生有得有失,我虽然没了武功,至少现在可以想笑就笑,无须顾忌。”
温惜花道:“说到想笑就笑,我想起来一个人。”
楚桐道:“莫非是那‘葫中有乾坤、肚里藏日月’的大笑和尚?”
温惜花点头,笑道:“不错,到京城已近十天,我还没有去天龙寺找过大笑,也不知他没了葫芦,现在都用什么装酒。”
楚桐推开了窗,外面已是东方发白,他悠悠的道:“今天天气很好。”
温惜花眼睛一亮道:“你愿意陪我去?”
楚桐叹道:“温公子,我的命现在在你手里,你要去哪里,我怎么敢不愿意?”
京城里,什么地方都可以花钱。可所有这些地方,只有一处,无论你手里有一文还是万金,都会一视同仁。这就是天龙寺:天底下大约还没有一家寺庙,会嫌弃香火钱。天龙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