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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将陨落了。
爱兰珠的屋子里很暖和,地炕烧得旺旺的,丫头们每过一会就会用干净的湿抹布仔细地抹一次砖地,以免地上因升炕起了灰土。
凝雪一如往常在次间里教着白哥打宫花,爱兰珠静静坐在几案边上,对着个白玉小碟仔仔细细地剥着松子,那剥出的松子色泽正如同盛着它们的碟子一般莹润悦目。
“回福晋的话,乐二爷来了,在院门外候着呢!”厚实的猩猩毡帘子外传来丫头脆嫩的声音。
爱兰珠拍了拍手起身,白哥忙放下手里的宫花迎上去伺候她净手,爱兰珠洗了手方向帘外朗声道,“领进来吧。”
“是。”
“映荷,你病了那么些日子了,前阵子这乐二爷上药市进药材去了,不在京中,好容易回来了,赶紧叫他给你好好看看。”爱兰珠过来拉了我起来,一把摁在西次间的榻上,叫人放下珠帘子来。
这边才安置了我,那边门外便回道,“回福晋,乐二爷已来了。”
爱兰珠堆起一脸笑,款款走到门前,亲自一挑那深红的猩猩毡厚帘,向门外的人道,“乐二爷快请进吧,您可是贵人。”
乐二爷恭敬地一个深揖,“给八贝勒福晋请安。”俯身片刻,才抬起头来,笑问,“格格近来身子骨可好?半年前学生给开的方子可还在吃?”
爱兰珠一头引着乐二爷往我这边来,一头答道,“可不是不好嘛,才赶紧急急往安国寻您去,我这妹子去年冬天里害了场大病,险些未被要了命去。因病了另找大夫抓药吃,故而二爷的药也只得停了。”
乐二爷略略低着头,侧耳仔细倾听着爱兰珠的话,眉头一蹙,说道,“既是这般,先号号脉再另说。”说罢,坐到珠帘外早已备好的圆凳上,搭上我从珠帘里伸出的手腕。
号了这手换那手,号了那手换这手,蹙着眉头半晌只是不说话,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假意轻松一笑道,“还好,还好……”
“险些丢了命,怎么还好啊?”爱兰珠亲自端了茶来,敬给他,问道。
乐二爷直直起身,向爱兰珠深深一拜,道,“学生给福晋、格格道喜了。”
爱兰珠一怔,问道,“这病了一场,喜从何来?”
乐二爷笑道,“回福晋的话,格格这回是喜脉,看着脉象已近二月光景了。”
爱兰珠原本稳稳端着茶盏的手一松,顷刻,一只青花山水盖碗打得粉碎。
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同那盏盖碗一般化为片片碎瓦,心中五味杂成,一时竟是呆坐着再难以动弹,只是傻傻地望着帘外的爱兰珠。
爱兰珠初时焦恐乍现,可待我吸气凝神片刻,再看她时,她的脸上却已敛起了笑意来,“我这妹子已数年未有遇喜,如此说来,却是喜事了。”说着,扯出衣襟上的丝绢,粗粗抹了抹手,吩咐道,“白哥,换碗茶来,我要好好谢谢二爷。”
那乐二爷却是恭敬地俯身回道,“回福晋,学生不敢贪功,只是有些话还是现下早说的好,格格此次虽是遇喜,可遇喜之时身燥惊惧,故而胎气暗弱,内有寒凉,加之遇喜后大病一场,此时母体更是气血不足。幸是早早发现,已用了固本培元的方子,否则此刻怕是胎心已失,若说要谢,当要谢那行固本之方的大夫。”
爱兰珠神色一紧,说道,“那就请二爷快些拟方子吧。”
乐二爷又是一个躬身,回道,“不必了,现本已固住,接着便是要多加饮食调理,进些补气养血的尚好汤羹便可。”
“这倒是容易,我这贝勒府中要别的没有,若是说要那些个参茸陇胶,十车八车的拉不出来,可我这妹子吃,准保是够的。”爱兰珠笑道。
可乐二爷却是笑摇了摇头,道,“看着格格现下的脉象,是早已用过了陇胶、鹿茸之药,又辅以鹿胎滋养,否则如何能有眼下的光景?怕早已朝不保夕。既是已经缓过来了,福晋看着用些平温之物方好。”
爱兰珠究竟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敛了敛神,才挤出一丝笑意,道,“那就多谢二爷了,二爷走好。”又转身吩咐白哥道,“你送二爷到前头贝勒爷那儿去,给贝勒爷也号号脉,看看贝勒爷可需调理。”
白哥上前一福,向乐二爷一个躬身,引着他出去,乐二爷微一颔首向爱兰珠告退,便随着白哥去了。
凝雪怔怔地立在屋子东首,白玉色的脸上渐渐挂下两道晶莹的水珠,整个人失去了生气,慢慢地软倒在青砖地上,起初只是无声地流泪,不一会便禁不住抽泣出声,那抽泣声只片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