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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做菜,便不得闲卖我这两捆柴禾……”一句话没说完,张守成截口道:“只消你能办到,莫说这两捆柴,日后你有多少柴禾,我醉翁亭一律包下了。”明末食盐是由国家专卖,并不是十分廉价的大众消费品,然而不放盐菜又不甚好吃。若能学得一道不需许多食盐,又能做得美味的菜肴,于酒楼来说自然求之不得。至于柴禾,左右日日要用,买谁家的又有什么区别?
桓震自然明白这一层,笑了一笑,要张守成带他进了厨房。过得大半个时辰,那大汉早已等的焦躁不堪,正在那里大吵大叫,却见桓震笑嘻嘻的端了一盆菜出来,人尚未至,香气已经满溢,座中客人嗅到香味,不由得都馋虫作动起来。只见这道菜看上去一盆红油,闻上去麻香四溢,吃上去满口生辛,正是后世十分流行的四川水煮鱼,此时却还不为北方人所知。桓震本是四川人,又曾经为钱所迫在好几个饭馆打工,所谓没吃过猪也看过猪走,此刻依样葫芦,虽然远到不了五星级厨师的水准,但这些北人不曾吃过,居然一炮而中。那大汉拈起筷子,犹犹疑疑的吃了一块鱼肉,不由得当即拍桌叫好起来。他这一叫好,座中食客纷纷也要点一道同样之菜,张守成大喜过望,当即赔了笑脸,无论如何要桓震留在他店中掌厨。桓震心想终不成一辈子留在周老家中砍柴过日,索性一口答应了。当日在醉翁亭中忙碌一日,回到县衙之时天色已经擦黑。他对周老与雪心说了事情始末,并说自己要去醉翁亭做厨子,两人倒也替他高兴。
那醉翁亭自从有了桓震,推出辣味特色菜系,不久一炮而红,成了灵丘县士绅名流竞相麇集之所,搞得张守成整日笑眯眯的合不拢口,待桓震也是犹如上宾,工钱付得十分丰厚。桓震除自己吃用之外,将剩下的钱尽数付与周老,聊报他救命之恩。手头一旦宽余,周士昌也不愿总是住在蒋秉采的县衙之中惹人闲言闲语,当下央人觅了一处前后进的房子,租了下来。那房东看县太爷之面,房价要得甚是公道。于是三人择个动迁吉日,便将不多的行李搬了过去。房屋共是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桓震要周士昌住了正房,自己与雪心各住一间偏房,每日天黑之后,绝足不到院中走动。周士昌虽觉他行止古怪,倒也不以为意,凑着桓震闲暇之时仍是教他些四书五经。
这么一来,桓震总算是在这个人地生疏的地方安身立命了。他每日天不亮便要到醉翁亭去收拾一日所需的生料,晚上又要待酒客散尽方能离去,忙固然是忙,但怀里揣着银子回家的滋味却着实不错,特别是每当家里的粮食吃完,他扛着一袋小麦或者一袋谷子回家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己已经可以独立养活一个家庭的感觉,虽然他从心里压根就没有把雪心当作未婚妻子。三个人的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安稳到桓震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原本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自己原本就应该在明代的灵丘做个小小的厨子,自己和周士昌周雪心的命运原本就是联结在一起的。
可是不久之后,他的这个错觉就被彻底的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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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蝗虫
这个夏天,河北(黄河以北)的收成十分不好。所以不好的原因,是因为蝗虫。这些吃人的虫子,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袭击了整个蔚州。灵丘的人们一早起来,发现他们的县城已经变成了一座“蝗虫城”,数不尽的蝗虫布满了灵丘城里的每一个角落,城墙,房子,道路上都爬满了个头盈寸的蝗虫,远远看去仿佛整个灵丘都被染上了一层黄绿色。一大早,桓震与往日一样去醉翁亭上工,从城南到城西不足二里路,身上就附满了蝗虫,脸皮也被飞舞的虫子撞得生疼。城外的景象更加凄惨,蝗虫像黑云一般贴着田地掠过,黑云过后,地里的谷子、小麦就都只剩下了光杆,菜叶被啃噬得如同渔网一般,乡农们每人手中拿了大扫帚四处扑打,可是人哪里赶得上会飞的虫?也只是从这块地赶到那块地去罢了。绝望的农人瘫坐在地下,冲着黑压压的天空嘶声号哭。
桓震好不容易突破了蝗虫的重重封锁,逃难一般地冲进了醉翁亭。张守成却已经在那里了,一见桓震进来,愁眉苦脸地道:“阿桓,咱们这买卖算是作不下去了!”桓震吃了一惊,道:“怎地?”张守成长叹一声,道:“还不全是那该死的蝗虫!”桓震只道他是指蝗灾过后人民购买力下降,会影响酒楼的生意,当下附和了几句。张守成却连连摇头,道:“阿桓,你会错了意。”一拍桌子,道:“咱们大同府的马大老爷,道是蝗神发怒,要全府的富户捐献银两祭祀蝗神呢。”桓震愕然,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蝗神?”张守成不悦道:“有甚么好笑!你且瞧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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