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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眷恋的回头,看向已经黑沉沉一片的西方,然后艰难的化作巨犬朝东边的莒城奔腾而去,身后是杀生丸平静如同水潭的声音:“父亲大人即使死也要保护那个人类的女子吗?”
一东一西,一死一生,一生一世……永不再见……
白袍红花的男子,银发金瞳,怔怔的站在有呼啸的风来往行走的山谷之间,像迷路的孩子,有一瞬间让人心疼的脆弱。
他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直到那般巨大的白犬远到连他的眼力都无法瞧见了才缓缓的转身一步一步朝西犬国而去。
风过呼啸,卷起枯黄的碎叶,只余下断断续续的低喃:“那种东西……我杀生丸……才不需要……”
莒城之外,无数的人类士兵手持弓箭武器严阵以待,只是,他们手中的武器竟然都奇特的对准了西方的天空。不断的有人类将士的声音传来,鼓动着那些士兵的心智。
“快点!集中注意力!一旦那个可恶的妖怪出现,马上射箭!”
“那种丧心病狂,侵犯十六夜公主,杀死城主的妖怪,一定不能留!”
“我们莒城的将士,是英勇无敌的!是不会畏惧卑鄙虚伪的妖怪的!”
巨大的白犬已来不及化作人形,只因为半空之中便已看到刹那猛丸的身影。
他在十六夜的寝宫外朝着匆匆赶来的他嘲讽的一笑,嘴唇阖动,便推开了十六夜的寝宫之门。
他听不清,但是,却看得到,那个男人说的是:“看,犬大将,这就是你保护的人类,接下来……是你的妻子。”
无数的箭雨四面八方而来,若是在平时,这对于犬大将根本不值一提,可惜,他刚刚才与龙骨精大战过,妖气几乎干涸,又是长途奔波……
这些,就是人类,他一直想要与他们和平共处,一直想要开辟一个能够容纳下他们的崭新的时代的人类啊……
血,早已凝固在胸口,染红了犬大将的胸铠,粘住了他华丽蓬松的长尾。
有箭刺穿了他的外袍,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身体,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
他曾受过无数的伤,但是,从来没有一刻叫他如此疼痛过。
这些人挡住了他的脚步,而一墙之隔的地方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那是他犬大将绝对不能不去保护的人啊!
背上的丛云牙在桀桀的笑,那笑声在一遍又一遍的蛊惑着他。
它说:“犬大将,握住我吧,握住我一切都会结束的。握住我吧,握住我吧,握住……”
犬大将的手抬起,然后落下,紧紧的握住了身侧的铁碎牙。
铮的一声轻响,那把陪伴他战斗过无数次的妖刀显形,犬大将红了眼:“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战马在他的威势中不断的后退。
动物往往是最敏感的那个,即使,犬大将已是强弩之末,但是,那种战场杀伐的气度却已经让他们臣服、膜拜。
年轻邀功的将士勒住马,扬着手中的剑大呼:“不要害怕!不要害怕!这个妖怪已经快死了!大家射箭!射箭!”
手中的剑猛然朝犬大将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永不停歇一般的箭雨。
铁碎牙之上,卷起妖气的漩涡,犬大将闭上眼,然后猛然睁开,脚下发力,朝莒城内宫急跑而去:“风之伤——”
身后,是一地的人类尸体,鲜血满地,残肢断骸,那是莒城的士兵,所以,对不起了,十六夜。
突生的变故带来的是早产的阵痛,凌乱的纱帐中,是女子尖声的惨叫,强大的暗红色妖气从她的身体里汹涌而出,带来的是连生产的痛苦都淹没的撕裂感觉。
仿佛连身体都化作碎块,化作虚无。
“犬大将——”
十六夜的脸色苍白,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褥,血一点一点将其浸透。
她乌发凌乱,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喊着那个人的名字,仿佛紧扣的希望。
刹那猛丸站在那纱帐之外,眼睛紧紧的看着他深爱的女子痛苦的挣扎,耳朵一遍一遍的听着他深爱的女子一次一次的呼喊着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
他的面色渐渐的扭曲起来,他伸出手,缓缓的撩起那纱帐,露出十六夜苍白的脸色。
“刹……那猛丸……”
茫然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十六夜呆呆的看着刹那猛丸,腹中暗红色的妖气汹涌而上,几乎将他吞没。
“刹那猛丸,快……快走……”耳边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