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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聿皱眉道:“青天白日的,不要乱说。”
温惜花倒是开怀一笑,拉他走进一条小巷,道:“小白,你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所谓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沈白聿微现诧异之色,沉思起来,任由温惜花领着他穿街走巷。他长居问剑山庄,虽然明辨聪颖、性情刚强,却人情生疏,常犯以己度人的毛病。比之薛明月,他从小看她长大,视如妹妹,心中常以为对方也是如此,就从不体恤她女孩儿家私下里的柔肠百转。
不过片刻功夫,振远镖局的大门已经在眼前,温惜花正要说话,沈白聿已经摆摆手,道:“你去吧,我去看看妙手回春堂的孙老板,晚上可以到八方楼的天字号房找我。”
温惜花点头,道:“好,我坐坐就回,你莫要走得太晚。”
沈白聿走了出去,听见他这么说,只好苦笑着回头道:“你还怕我迷路?”
几步过去,他瘦削的身影已经在人群里隐没。温惜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他笔直的身形,犹如一把发着寒光的利刃,在人群里有种不合时宜的冷清。
从他们重新相遇起,沈白聿就在变。现在,他一点点由楚桐变回了那个初见时幽深的少年,许多年过去了,那种不快乐和心事重重的感觉分毫未动。唯一变了的,是已不再有人能轻易看穿他的心思。
温惜花心里一叹,入江湖易,出江湖难。即使是智能天纵、武功盖世的天之骄子,在这江湖之中也只是一尾随波逐流的小鱼——江湖托起了他们,江湖也可以随便的抛弃他们。到那个时候,才明白以天下之大、一己之能,舍江湖外,再无容身之所。
引见的管家给他做了个揖,温惜花点头微笑,收拾情怀,踏进了振远镖局的大门。
振远镖局的管家姓肖,人人都叫他肖四。他人生得瘦瘦小小,长着一张无论给谁看了都会说十足十是个管家的脸。肖管家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面,他的步子很稳,也很小心,和温惜花保持着前后一步的距离,不多也不少。
温惜花一直仔细的观察着肖管家的步子,走过前厅时,忽然叹了口气,道:“请问贵姓?”
肖管家道:“鄙姓肖。”
温惜花微笑道:“肖管家,我好像还没有恭喜贵东家。”
肖管家头也不回,用习惯了有意压低的语调恭恭敬敬的道:“多谢温公子,只是不知喜从何来?”
温惜花道:“振远镖局有肖管家这样身怀天音诀第八重绝技的人物,将来必无有何后顾之忧。”
肖管家似是身形微动,细看之下又会让人觉得只是错觉。他苦笑道:“温公子说笑了,我一个小小的管家,不知道什么天音诀。不过我们镖局里卧虎藏龙,不要说少总镖头、二少爷都是新一辈的高手,其他的丘镖头、罗镖头、张镖头在江湖里也是亮个万儿山贼盗匪也得绕道走的人物,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江湖之中最忌被人看透根底,见他极力撇清,温惜花也不多说,只是笑了一笑。他这么一笑,肖管家就流了一滴汗下来,走的就更沉稳了。
踏进振远镖局的内堂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见到有人进来,几十道目光全落在他身上。
有人曾经说过,温惜花这个人天生就是公子。公子这个词从古有之,当它出现在一个人名的后面时,可以代表很多意思,比如说出自名门,比如说挥金如土,比如说潇洒不羁,比如说名士风流……
但是对于温惜花,公子这个词只有一种意思。就是当他出现时,所有人的眼光都会像吊靴鬼般跟着他转,而目光里通常也只有一种意思:终于来了接手麻烦的冤大头。
座中有认识他的人,眼睛已经亮了;就算是没见过温惜花的,见到他那种天塌下来也可以当被盖的懒洋洋的笑容,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好听的话通常都是一个陷阱,比如公子,比如天下第一。
所以,他才永远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温惜花一边在心里大骂黑手那要人命的兵器谱,一边环视了四周一圈。上座的是少林高僧明觉和武当长老清远,旁边陪坐的是宁家少总镖头大少宁渊,依次下来分别是二少宁徵,三大镖头丘冷衫、罗济、张潮,几个镖局子弟一字排开,守在门口。
我们的温公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所以他也没等人请,就直接在宁渊下首找了一个主宾的位置坐下。他朝在场的人一点头,开口第一句就是:“宁老镖头的伤好些了吗?”
在座的人脸色都变了。
宁渊才三十出头,却已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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