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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作离歌
“请殿下接旨。”
离沐站起身来,淡漠地接过传旨太监手中的圣旨,天然的音色温和,“多谢公公。离沐遵旨。”
传旨太监被一个侍从领往后厅用茶,离沐的声音冷了下来,“守心。”
守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躬身,“殿下。”
深秋的正午,淡金色的日光下,长身玉立,锦绣描摹的青年站在花架下微微偏过身,他的脸上是温和无害的笑容。
“旁人我信不过,这是神策营的令箭和禁军虎符。我入宫后一炷香没有消息传出,你便率兵进宫吧。”最好的时机——皇后背后的薛家造反,风家军趁机进城,两军互斗,趁乱进宫躲得帝座的时机是等不到了,青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性命,在你手里了。”
守心接过青年从袖中取出的两枚调军信物,一时间心头纷乱,心中酸苦的滋味都漫了上来,但是他的手却很稳,声音也很稳,他说:“是,殿下。”
于是这个筹谋多时的青年在星夜披着黑色的斗篷独自进宫了。
出乎意料的,他看见整个宫殿都是安静的,除了病榻上躺着的那个几乎失去呼吸能力的男人,没有任何人,宫女太监,侍卫太医,一个都没有。
“御辰。”皇帝半歪在龙榻上,似笑非笑,“到朕身旁来。”
有许多种准备,离沐想过了就算要单挑七十二黑衣卫,他应当也可以支撑一炷香的时间,但是现在的结果着实是出乎意料了。
身染恶疾,一看就命不久矣的皇帝,空无一人的宫殿,真的是绝佳的安排与巧合啊。但是离沐却没有任何想要跃跃欲试的想法,因为这样的巧合绝不可能发生在这个从来将一切算计在手中的男人身上。
离沐一如往常般温顺恭谨地走上前,站在离龙榻三步远的地方,谦卑又自然地看着他病入膏肓的从来不曾分给他半分慈爱的父皇,问:“儿臣在此,父皇有何吩咐?”
“御辰。”肃帝轻喃,“这是个好名字。”
这个名字带给离沐太多记忆了,第一次他当做是皇帝陛下病糊涂了,没有在意,但是第二次听到这两字,他的心终于不可避免地抽搐了一下,身子也随之一僵。
“你可曾想过如何对付城外虎视眈眈的风家军?”皇帝睨了一眼慢慢从僵硬中恢复过来的青年,“想要朕的江山,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宫殿里一片寂静,只有很冷的深秋的夜风吹了进来,伴随着帝王一声轻叹。
离沐抬起头,眼中无比惊愕!
一身青蓝布衣的年轻人脸上满是连日马不停蹄赶路的疲惫之色,他赶路的方向正是春溪谷,山路边茶棚里喝茶的人从他双目中的焦急神色暗暗猜测这是一个家人换了重病,赶来找神医救命的,自然也有那眼力好的,一眼看出那年轻人胯/下的马匹乃是军马,便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年轻人在一个山谷窄小的入口处弃马步行,路很不好走,但是多年从军的经历还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目的地,找到了要找的人。
“少将军!”
山谷中建有茅屋数间。这个昼夜赶来的年轻人站在篱笆外,看见他要找的人站在一株木棉树下,将刚刚看完的信收进袖口,脸上是罕见的冷峻神色。
“卜封,怎么是你来,残像呢?”风旗看见外面的年轻人,他的心腹手下之一,问道。
卜封奔上前来,道:“宫里的眼线刚的来的消息,京中肃帝病危,召左相苏南与九皇子进宫,像是欲以江山社稷相托,残像大哥得知后,第一时间让我快马加鞭赶来通知您,他自己已经赶往京师,元帅那边也已经派人去报了。”急促的语调忽然顿住了,卜封看着风旗背后不再开口。
风旗扭过头,便看见茅屋门口,平安站在那里,目光紧紧地盯着说话的卜封,抓着晒药的浅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手背上凸起了几道青筋,一脸的不可思议。
“平安。”风旗微微皱眉。
“然后呢?”平安走上前来,目光依旧像是要钉穿一个人般看着卜封,道:“然后呢?”
卜封看了一眼风旗,风旗点点头,道:“老太君如何?”
卜封道:“老太君无碍,她在九皇子秘密返京拒不回宫时便已经到了京郊风家家庙祈福。那里不远处便是风家军校场。”他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长得神仙似的少年,他本是长年于军中的,不曾识得眼前之人,见他这般失魂落魄,有些不明所以,犹豫着开口道:“而宫中情况还尚不明朗。”
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