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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普天之下的玄门之中,知道你修炼巫法的除了你自己之外,原本只有师公、你师父和你继云师兄三人,师公擅作主张,昨日将此事也告诉了任夔知晓。如今天下知道此事的人尽在此处,我们不要你修行的功法底细,但把我道家修行的本真与你细细道来,由你自行剖析明辨,以免你今后一步差池,终身遗憾,你可愿意?”
蓝草心心上涌起浓浓感激和惭愧。的确,修真弟子第一课就是不得妄自修炼,否则一旦走火入魔,必将万劫不复。这不是吓唬,是数千年来惨痛的教训。眼看她就要出国,修炼时出个什么岔子连救她的人都没有,师公这才未雨绸缪安排了这次坐而论道吧?
师公选择的这几个人,都是这世上修真界中,她永远值得信赖和依靠的人。
师公一心为她好,避嫌不用她讲巫法,她却不能如此不懂事理。
蓝草心从蒲团上直起身,恭恭敬敬跪伏下去:“弟子愿意!弟子自修炼巫法以来,很多未解之谜无从探索,还请师公和师父、师叔指教。”
终南子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倒也不过于拘泥:“你且讲来。”
当下,蓝草心心中再无任何避忌,将从前没有提过的所有的细节一一讲来。包括她修炼中每一分进展的感受、包括她体内风币的存在,也包括她和司徒青在修炼中的干系和变化。琐琐碎碎,直讲了将近一个时辰。
终南子听完之后先不予置评,反而是微笑着问她:“说完这些,你心中感觉如何?”
蓝草心抬头愉悦地道:“弟子心中十分舒畅!仿佛旅途中卸下了巨大的包袱。”想了想又道,“弟子明白了。疑惑不解是魔障,密不可言也是魔障。其实疑惑不解只是时候未到,密不可言也只是不可对不合适的人言。弟子之前错了!”
终南子这才微微颔首,点化道:“修行一途,修法术易,修心最难。心之所欲,要有一定之规,但不可有太多负累。你可明白?”
蓝草心点头受教。
任淳问:“你那风币言到,巫法讲求的是随心所欲。这其中,心是一颗什么样的心,欲又是什么样的欲,你可曾想过?”
蓝草心思索道:“心,应该是一颗本来之心;欲,应该是正常之欲。”
任夔追问:“何为本来之心,何为正常之欲?”
蓝草心答道:“人生而如此,不受任何规矩藩篱诱惑影响,发自本意深处,不矫不饰,为本来之心;人生而多欲,经规矩修理,经天理道德法理规范,之后所剩的合乎天理人伦道德法理之欲,为正常之欲。”
唐继云皱眉问:“如此,心要不受束缚,欲却要时时约束,如何一统?”
是啊,如何一统呢?
蓝草心这回思索了很久:“之前说错了。心还是本来之心,欲还是正常之欲。但正常之欲不是由外界来规则,而是合乎本心。”
终南子笑了:“然!无论巫还是道,修的都是天道人欲,不是法官和公务员。”
蓝草心愕然看着终南子。任夔笑道:“事实如此,有什么好避讳?那些俗人中的执牛耳者,强者以为自己执的是王道,弱者以为自己执的是人道。实则天下万物,人也不过是生灵之一。法是世间各国道德的底线和根本,可你看过哪国的法律禁止人宰杀动物,哪国的法律允许动物宰杀人?说穿了,不过是霸道而已!那不是天道。”
蓝草心有点懵:“那天道是什么?总不能人人都想怎么便怎么吧?那整个世界还不乱了套?”
任淳摇头道:“不,那就是天道。”
蓝草心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任淳娓娓道来:“世间有无数国家,是谁规定的?是国与国之间相斗最终的持衡。为什么相斗?因为各国都想以自己的意愿行事,但彼此冲突,因此持衡之后,成为国。各国都有律法,为何?因为人与人之间相斗,人人都想以自己的意愿行事,但彼此冲突,因此持衡之后,强者定下律法,弱者必须遵从。世间为何有道德?因为律法不能涵盖之处仍有争斗,最后长者战胜幼者,尊者战胜卑者,从此定下道德,长幼尊卑有序。”
“人界如此,众生界也是如此。人以自己的意愿行事,圈养了牲畜来宰杀吃肉,改造了种种适合人类的菜蔬来采摘吃素,牲畜、草木反抗不得,人吃牲畜、吃草木便成了律法,成了规矩,成了道德。”
任淳语重心长地点拨道:“你若是让这些律法、规矩、道德束缚了自己,等于是在这世间选择了接受强国的意志、强者的意志、强人的意志。服从了这一堆人的意志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