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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蕙娘想法,倒是不谋而合,康妈妈此时开腔了,“云姑娘的嫁妆,当时走的肯定是外账了,内帐这里只有一些细碎开销,您要想看细账,便得使人去外院要,不过……”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动静不必这么大,”蕙娘摆了摆手,“娘把你打发过来,是让你做一本嫁妆小私账的,把动静闹到前院去,让老人家知道了,这可不大好。”
她再顿了顿,见还无人说话,便别有深意地看了常妈妈一眼,一边笑道,“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用心去做——”
这一回,常妈妈顶不住了。
置办首饰布料这活计,说简单简单,说复杂复杂,经办人不多,可一进一出,油水很大,夫人派她们四人过来,两个琢磨花样开采买单子,在外头跑店,一个做账,一个充当她的眼线。分工用意是很分明的,少夫人这几句话,说得虽简单,可每一句都问到了点子上,可见她也是解读出了夫人的用意,可她跳过自己不问,先安排了首饰的事,这边竟是要收歇的样子了,居然是完全把她给排挤在了外头……
刁奴欺主,那是主子自己弱了以后的事,这二少夫人却不是她一个管事婆子可以轻辱的,哪管常妈妈也不是没有靠山,可二少夫人永远都会是二少夫人,她却随时可能被打发、被转卖、被调离,她敢和二少夫人犯多久的倔?原也不过是只想轻轻拿拿乔,可二少夫人居然硬成这个样子……
“少夫人。”她堆出笑来,腆着脸道,“听说还要给二姑娘预备些料子,不知是否也按着往年云姑娘的分量准备?有些难得之物,家里藏量也不够,若要上单子,还得出去订呢。”
蕙娘笑了笑,她的态度松弛了几分,“这却不是这么办的,首饰可以少点,料子却要多备,花色大方不容易过时的上等料子,多多益善。倒要辛苦两位妈妈,回去拟两张单子来我看。”
她话不多,说完这几句,便冲绿松一摆手,各位妈妈顿时不敢则声,起来鱼贯退了出去。待得出了院子,彼此一望,才都露出苦笑来,常妈妈想说话,可康妈妈却摇了摇手——竟是连一句话不敢说,大家只互相吐了吐舌头,便各分东西,办事去了。
这边蕙娘,却有几分无聊,她又叫人把歪哥抱了过来,见他在襁褓中睡得正香,又觉得挺无趣的,只看了几眼,便要放到炕上,廖养娘忙道,“他就是要抱,一放下就哭呢!”
果然,才挨到炕边,歪哥小脸一皱,嘴巴一张就嚎起来,廖养娘抱起来了,这才不哭。蕙娘看着,不由便道,“这可怎么好,难道这几天十二个时辰不断人,都是抱着?”
“好在乳母多,分了班的,一人一两个时辰,也可以打发。”廖养娘行若无事,“正好,谁当班就谁喂奶,也是方便。”
也就是大户人家,才这么娇气了,一般的人家,谁有这个空闲,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人地抱?蕙娘的眉头不由就拧了起来,“这个歪哥!这样抱,一抱要抱几年?妇人怀里长起来,能成大事?以后都除了喂奶,都不许抱,让他去哭,哭久了自然也就睡了。”
当娘的哪有这么心硬的?廖养娘不以为然,一边拍着歪哥,一边就刺蕙娘,“这是像你,姐儿也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赖着要我抱,我是一夜一夜地抱着你坐着睡呢。这头发不就是那时熬白的?我瞧着您也不像是不能成大事的。”
养娘都这么说了,蕙娘面上自然不禁一红,她多少也有几分淡淡地不快,可也不提此事了,只和廖养娘说些闲话,又不免感慨,“做人媳妇不易,些许小事也要这样着紧去办。放在从前家里,随意令雄黄管账,孔雀、玛瑙督办,还有谁敢弄鬼……这会,还不知道她们交上来的单子能看不能呢。”
“这种事肯定也得慢慢来,”廖养娘安慰她,又见绿松站在一边,欲言又止,便笑道。“小丫头,你想说什么,又做出这精乖样子来。”
“您刚才那句话,点得有些透了。”绿松是一直在一旁服侍的。“这头回交办差事,可不得办得顺顺当当不起波澜地才好吗?您这是偏要闹点事出来,恐怕夫人知道了,心底会不高兴呢。”
权夫人要私下给女儿办点嫁妆,据她对蕙娘说,是要瞒着老太太办,动静才小。这道理可能底下人心里都有数,但蕙娘刚才那句话说得就冒失了,常妈妈回头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要这么一提,婆媳两个不就起嫌隙了?虽不是什么大事,蕙娘也肯定有自己的用意,但这总归是节外生枝,有不必要的风险,不仅是绿松,就连廖妈妈,问明了此事,都不禁大皱眉头。她比绿松多寻思了一种可能,“你这是想乘机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