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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盘子里的残余食肴。
即使是一小团的粗面条都是弥足珍贵的呀。
倏地,一棒子打落她抱在怀里的粗面条和几个破碎馒头。
“乞婆!再不滚,小心我把你送到官衙去和老鼠睡
觉。“
净菟忍住臂膀的疼痛,她跪爬着忙捡拾馒头。当她窝在坟墓旁过夜的时候,老鼠总是吱吱叫的在四周跑来窜去,所以她不怕。
就算是官老爷要责打她,她也不怕。她一心一意只想着可怜的镜花、水月。
店小二忽而发狂似的往她身上猛打,他一下用扫帚柄奋力击打,一下又用拳头捶打。
净菟原就纤秀,哪能禁得起这般粗鲁的凌虐!她倒卧在地,一声又一声的求饶。
两个小小身影如旋风般的冲撞过来,店小二被咬住小腿,他火冒三丈的气愤不已,“小乞女!讨打啊!好!我连你们一起教训。”
镜花哭得泪涟涟,“你是坏人!你怎么可以欺负我娘!”
一脚踹开咬住他小腿肉的水月,他又是踢又是打的仿佛是红了眼的恶魔。
净菟挣扎起身,当她看见镜花和水月像是破碎布偶般的挨受毒打,她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护卫住她们。
店小二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她的背上和头上。
她痛呻,咬牙忍耐。
镜花和水月嚎啕大哭。
“别哭。小母鸡一定会保护小小鸡的……”
“娘!哇……娘啊!”
两个小女孩的哭泣声,使得旁观的闲杂人等也不禁为之鼻酸。
有人开口了,“阿宏!算了吧!她们母女和你尤冤又无仇的……”
“打也打够了,出完气就好了。”第二个人附和道。
狠狠诅咒几句,店小二扭曲着五官,大骂,“再让我看到你们三个乞婆女,我见一次打一次!”
几个客人把他劝进去了。
一位妇人忙不迭的拿着一袋馒头,匆匆忙忙的递给净菟,“赶紧走吧!阿宏的新婚妻子跟野男人跑了,所以,他这会儿才会不可理喻得像是每个人都欠了他似的。”
“谢谢。”紧紧抓着布袋,她爬起身,站起来对着妇人弯腰鞠躬。
目送三个母女歪歪倒倒,彼此搀扶行走的蹒跚背影,中年妇人摇头叹了叹,但是她能做的也仅止于此;世态炎凉,各人只能筲顾各人的温饱啊。
一间没有门窗,没有屋顶的破旧竹房里,几声啜泣呜咽极其压抑的忍在喉口。
净菟勉强绽开一抹虚弱的笑,“这些小伤死不了人,你们乖,别哭。”
“娘!”镜花和水月扁扁嘴巴,努力把眼泪逼回眼眶。
当她们一路乞讨,因为口渴想讨个水喝而走到西大街的时候,没想到却见到和她们相依为命的娘亲,居然惨兮兮的被揍打在地上。
为了护卫她们,娘亲全身上下瘀青泛紫,伤痕累累得像个破布偶。
不忍心两个小女仔悲伤,净菟把笑容扬开得好不灿烂,“以往我也时常被人踢踹呀,哪一个孤零零的乞女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况且这一回有你们陪伴我,还为了我掉眼泪,其实我好安慰也好开心。”
水月哇地一声大哭特哭。镜花连忙捏住她的鼻子,不允她哭得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好丑。
净菟说:“我饿了,那些馒头呢?”事实上她今天没有吃过任何一口食物。
镜花拿出怀中的那袋馒头,她分给爱哭的小水月后,塞给净菟两个馒头。
“娘,你多吃一点儿。”
“嗯。”软绵绵的白面馒头即使冷了,都是可口的美好食物。
这六年的浪迹天涯,她所吃下的都是人们咬啃过,要不就是发霉的硬馒头。
那位妇人好慈悲,如果能够,她一定要报答这一袋馒头的恩惠。
三个人好珍惜的细细咀嚼,连一小片皮渣渣也吃得津津有味。
小水月突地说话,“娘!我爱你。”
镜花也赶紧表明心意,“我更爱娘!”
净菟沉默了,她的眼睫一颤,豆大的泪珠子掉落在她手中的馒头上。
她不哭的呀,她是坚强、乐观的微笑净菟。可是这泪水根本不受她控制。
“镜花、水月,我也爱你们,好爱好爱。”没有血缘关系的三个母女,却是彼此最亲、最重要的亲人。
镜花“抢”过她手中的馒头,“这馒头上有娘的眼泪,我要把它吃到肚子里,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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