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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醒来,外头天色灰蒙蒙一片,有些懵噔的坐起,听见外头梆子响了数声,竟已是到了酉时。花自芳起身理好衣裳,推开房门,门口却站着一人。那人见花自芳出来,忙躬身道:&rdo;花先生可休息好了?&ldo;花自芳瞧了瞧那人,依稀记得似是穿上那群皂隶中的一个,只是此时换了寻常衣裳,看着有些不同了,便道:&rdo;整睡了一日,哪里会不好。你在这里等我?&ldo;那人道:&rdo;张大人吩咐小的在此侍候先生,先生想下楼用些饭点还是叫人给送来上?&ldo;花自芳倒没觉得饥饿,摇头道:&rdo;张…张大人哪里去了?&ldo;那人回道:&rdo;小的也不知,大人之吩咐小的侍候先生,旁的并未说。&ldo;花自芳想了想道:&rdo;我想去楼下用些粥。&ldo;&rdo;凤来仪&ldo;既是金陵第一招牌,自然就有金陵第一厨子。饶是花自芳并未觉饥饿,瞧着桌上那一小碟板鸭肉脯仍是食指大动,就着粳米粥,不知不觉两碗粥下去,一小碟鸭肉也扫荡一空。吃罢之后小坐了片刻,花自芳便欲回楼上客房,忽听旁边一人说道:&rdo;你们几个不用油腔滑调与我说那没用的话,我还不知你们吗!&ldo;这地道京腔混在一众吴侬软语中格外清晰,花自芳不自觉的循声望去,只见大堂一角处一张圆桌围坐着一群锦衣公子正吃酒戏耍。因离的远些,花自芳也不知方才那京腔是谁发出,正疑惑是否自己听错时,那桌上一人忽回头瞧向自己这边,花自芳登时呆住。那人瞧着花自芳呆愣,含笑朝着同桌之人说了什么,自桌上端了杯水酒便走了过来,向着花自芳道:&rdo;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在江南都能遇上故交。小花先生,别来无恙?&ldo;花自芳忙起身道:&rdo;我…我也没想到会在此地遇上你,蒋老板怎的也来了金陵?&ldo;蒋玉菡道:&rdo;我是陪着朋友前来游玩的,小花先生也是来江南玩乐?&ldo;花自芳不知如何作答,只含糊过去,方问道:&rdo;你也是从水路来的江南吗?&ldo;蒋玉菡道:&rdo;不,我那朋友坐不惯船,我们走的陆路,今日刚到的金陵,路上足足走了十日。&ldo;花自芳算了时间,略有些失望道:&rdo;既是如此,蒋老板还是少饮酒为好,疲累之时饮酒最是伤身。&ldo;蒋玉菡笑了笑道:&rdo;不妨事。我十日前打从京城出来时,听说一件事,却是与太子有关的,小花掌柜可知道?&ldo;听见&rdo;太子&ldo;二字,花自芳脸色已是巨变,忙道:&rdo;是何事?&ldo;蒋玉菡道:&rdo;太子瞧上了京兆尹通判傅试的妹子,已向圣上请了旨要纳侧妃。&ldo;花自芳道:&rdo;竟有此事?那可真是可喜可贺。&ldo;蒋玉菡挑了挑眉道:&rdo;可喜可贺?&ldo;端详花自芳神色,竟当真不见一丝不虞,有些纳罕,却仍笑着说道:&rdo;既花先生不知便罢了。我与友人要在江南停留一段时日,花先生若是无事,不如同我们一道玩乐,可好?&ldo;花自芳道:&rdo;我也并非独自一人,未必能脱出身来。&ldo;已是明显婉拒。蒋玉菡也不以为意,仍笑了笑道:&rdo;看机会罢了。我也不扰花先生,要回去同那些听闻我来江南必要与我接风的故友们再耍一阵子,花先生再会。&ldo;揖了揖便回转那桌酒席去了。第六十一回 意料外见应嘉父子 情理中晓宝玉脾性虽对在此地竟能遇到蒋玉菡颇有些意外,但花自芳倒也并未十分在意。蒋玉菡所说太子将纳侧妃之事,他也并不往心里去。真正有些挂碍的,反倒是被掳离京城已有十余日,蒋玉菡离京也只比自己晚了一两日,从他言语总并未有京中异状。不知水汭是否已知自己处境,又会如何行事。想到张友士所说,此事甚至会影响将来之事,不由得担忧更添几分。夜间直到很晚花自芳才听到隔壁声音,张友士来金陵究竟是办何事,今日又是去见了何人,他无从得知,只能耐着性子静观其变,唯有在内心暗暗祷告水汭万不可贸然动作。如此又过了一日,下午时分,张友士忽来敲开花自芳的房门,满含笑意道:&rdo;花掌柜,金陵此地繁华非常,委屈你在这客栈里憋屈了三两日,着实不该,此时我要去一位故友府上拜访,不如同去。&ldo;花自芳在这客栈里也已经憋到烦闷,此时听他这般说,虽心内狐疑,但也有些雀跃。这几日里只要一出房门便有人跟着,走到哪里都不便宜,如今能光明正大出去走走,无论如何总是好的。换了衣裳随着张友士下楼上车,马车行驶中,花自芳忽的发现张友士今日格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