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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前后略略说了一遍。朱华凤眉头微皱,轻声道:“你马放慢些,我有话给你说。”
少冲拉了拉缰绳,与朱华凤并骑缓辔而行。朱华凤道:“我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傅应星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干么跟着咱们?”少冲也觉奇怪,经她提醒,忽然悟出,道:“引出主使之人!”朱华凤道:“对!这恐怕是魏忠贤的诡计。”
少冲顿感不妙,勒转马头,打马回到枣树林,但已不见了朱阁老,只得又返马回来。追上朱华凤时,朱华凤问道:“如何?”少冲道:“我本想知会相爷一声,可惜相爷已去了。”朱华凤道:“相爷在京中已无挂碍,决意归守田园,隐居山林,但愿他能避开此厄,免遭阉贼毒手,也但愿你我都猜错了。”
两人正说着话,祝玲儿放马回来,叫道:“你们两个落在后面干么?日后卿卿我我的日子还长着呢。”话音中微带怒气。
朱华凤迎马上去,道:“玲儿妹妹,你误会了……”玲儿却不睬她,勒转马绝尘而去。少冲笑道:“玲儿爱耍小脾气,公主鉴谅。”又道:“傅应星待在咱们身边,总有些不妥,要不要……”朱华凤道:“不必!既然已引出相爷,他还不离去,想必魏忠贤还有更大阴谋,咱们不妨留他在身边,看他能耍什么花样。”见少冲半晌不作声,问道:“骆少侠,你还要赴约么?”少冲道:“两位前辈武功虽高,但智计远不如魏忠贤,我一去,怕是更加难以应付……”朱华凤道:“你……你去吧,这里有我,你还不放心么?”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两滴清泪,好在天黑,不致让少冲看见。少冲还要说几句感谢的话,朱华凤不愿多听,说道:“不用说了,咱们追上两位前辈吧。”
二人加快马速,赶上空空儿等人。马踏残月,晓风云开,前面有个集市,原来已到宝坻。孟婆师道:“走了这一夜,马也乏了,咱们到镇上填饱肚子再走吧。”朱华凤道:“也好,但不可露了行迹。”瞅了一眼傅应星,道:“傅爷身上的装束太过引人注目。”傅应星道:“公主说的是。”当下褪去外袍,团在怀里。众人来到市上,经过一家当铺。傅应星朝里而去,出来时手中已无衣服,望空一撒,一大把铜钱滚落在地,流落街头的破落户、化子一拥而上,抢个干净。
傅应星只留几两银子在身上,以作盘缠,见少冲等人微露不解之意,笑着道:“这些物事于我一无用处,不如还之于民吧。”朱华凤道:“傅爷能不恋荣华,超脱恶业,可羡可敬!但不知傅爷能摆脱得尽否?”傅应星道:“在下一无所恋,时刻怕陷入奸党,身家不保,早去一日,免受一日煎熬。”孟婆师道:“你原说你不该是那种贪恋富贵之人,否则岂不教你娘伤心?”傅应星忙问道:“师伯,家母近况如何?”
孟婆师尚未答话,朱华凤插口道:“原来两位是故人,这大街上非说话之地,咱们到店中坐着说话。”
众人便到街边食店中坐定。孟婆师道:“师太整日价参禅静修,一切如旧。贫道有一事未明,你娘姓傅,你她姓傅,如何称魏忠贤为母舅呢?”傅应星道:“家母年青时落于强盗之手,为他所救,认作义兄,故此这么称他。他虽还念旧情,但我却不想与他有一丝瓜葛。”孟婆师拍桌赞道:“魏太监没想到,这世上有金钱买不来的亲情。”
朱华凤注视傅应星的表情,心想:“倒会做戏,装得跟真的一样。”
吃了早点,少冲备了些干粮,向众人辞道:“晚辈有一件要紧事去办,要先行一步,诸位多加保重。”孟婆师道:“要去自去,早早办完,再来找咱玲儿。”空空儿有些不舍,竟然流下泪来,道:“老哥给各散人留下暗号,约好在泰安重聚,你也要来。”
少冲也觉感伤,道:“若是有暇,便去走走。”心想多半没这闲余,这次分别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便走到玲儿身边。玲儿背过身子不睬他。少冲道:“玲儿,我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玲儿冷冷的道:“你走不走与我有什么相干?”
少冲知她的气兀自未消,这会儿也无暇劝解,鼻子一酸,扭头出了店门。朱华凤跟上来道:“骆公子,我会来找你的。”少冲点了点头,纵上马背,头也不回,望西疾驰而去。
玲儿再也忍不住冲出店门,大叫一声:“傻蛋!”却只能看到天边黄沙滚滚,少冲的身影越去越远,逐渐变作一个圆点,终于逝于大道尽头,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泼梭梭坠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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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冲心中如压磐石,只有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