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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孙秘书悄然将话筒轻轻搁下了。
梁经纶还没有去拿话筒,又迸出两个字:“出去。”
孙秘书再不停留,快步走向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沉重的铁门关上了,那话筒仿佛比铁门还沉重,梁经纶两只手捧着,慢慢捧到耳边,还是有些捧不住。
“我都知道了,梁经纶同志。”话筒里传来了建丰同志的声音。
梁经纶无法回话,因喉头哽咽。
“经纶同志,你在听吗……”
梁经纶已经泪流满面了,竭力将哭声吞咽下去!
电话那边沉默了,也知道了。
梁经纶把涌向喉头的泪水生生地吞了下去,尽力平复自己的声调:“建丰同志,你还好吗……”
那边更加沉默了,过了片刻才传来声音,声调也变了,毫不掩饰彼此的凄然:“我也不好……从上午到下午一直在党部开会。梁经纶同志,我没有保护好你,请你原谅……”
北平通往房山的公路上。
曾可达的车在前,车头上国防部那面小旗猎猎飘着。
谢培东的车在中间,王副官开着王蒲忱的车殿后。
沿途又见车卡,远远地便扳起了栏杆,三辆车呼啸而过。
曾可达车内。曾可达的脚从没离过油门,两眼也一直望着前方,王蒲忱也默默地坐着,显然一路行来两人都没说话。
“梁经纶同志现在在哪里?”曾可达终于开口了,松了一半油门。
“在让他和严春明录口供。”王蒲忱提高音量答道,“一是进一步观察共产党是否怀疑了他;二是只要严春明不供出他是共产党,我们就好履行程序释放。”
“徐铁英在哪里?!”曾可达的声音陡转严厉。
王蒲忱:“带着侦缉处和警察局的人在配合释放学生。现在应该离开了。”
曾可达:“如果谢木兰的事是徐铁英设的圈套,我明天就飞回南京报告,希望你跟我一起去,保密局务必彻查。”
王蒲忱:“我同意。但总得请示建丰同志再说。”
曾可达盯了他一眼,把油门又踩到底!
“复生。”
——西山监狱密室的话筒里传来这声称呼,不啻遥远天际传来的雷声,梁经纶立刻头皮一麻,被震在那里!
接下来的声音依然像远处的雷声:“还记得当年去美国,我送你的那番话吗?”
“记得……”
“今天我把引用的那几句话再送给你,同时也勉励自己。”话筒里传来了异样的朗诵声,“‘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复生,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张良。曾可达同志、王蒲忱同志、孙朝忠同志,还有其他的同志都不过将才而已……”
“建丰同志……”
“听我讲完。”极远的声音忽然近了,仿佛人在耳边说话,“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对你说。第一次在名册中看到你这个名字,我就立刻想起了跟你同名的另一个人,谭嗣同。这也就是我当时突然见你的原因。你很意外,我却很欣慰,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人如其名。复生,你以前担得起这个名字,现在和将来都担得起这个名字。”
“建丰同志。”梁经纶把最后一口泪水咽了下去,慨然说道,“‘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复生知道,无论是孔宋,还是二陈,都在阻挠币制改革。如需流血,愿从我始!”
“你不需流血,也不能流血。”那边的声音激昂起来,“如要流血就让那些贪腐的人去流。我在今天中央党部的会上已经宣告,本月务必废除旧法币推出新货币,如果一定要血流成河,那就让这条河推动币制改革!”
“复生明白!”
“今天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我已严令王蒲忱善后,总统也过问了,命陈部长责令徐铁英配合善后。为了保护币制改革,为了保护你,这件事要瞒过所有人,包括曾可达同志和方孟敖。你离开后,唯一要做的就是战胜自己,面对那些所有需要面对的人……”
出了密室才发现,暴雨连天,子弹般密集的雨滴在猛烈地扑打监狱走廊上的玻璃窗,白茫茫一片。
“下雨了……”候在门外的孙秘书迎向梁经纶,说了一句废话。
与进去时不同,梁经纶看他了:“下雨了?”
孙秘书被撂在那里,梁经纶已往通道那头走去。
“梁教授!”孙秘书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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