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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来的,一粒米也不能要……”
手却不听使唤了,手上的小刀也不听使唤了,刀尖慢慢插进了袋口的封线。
莫名其妙,何孝钰心里又默念起了两句似乎毫不相干的诗:“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她自己也不知道小刀什么时候挑开了封线。接着,她将那条封线慢慢地抽出来。
她拿起了碗从口袋里舀出一碗面粉,倒进面盆里,接着拿起了筷子,慢慢倒入适量的水,开始和面。今晚是无法入眠了,揉面,做成馒头,上笼屉蒸熟,然后再炸成馒头片。为父亲做好明天的早餐,漫漫的长夜就过去了。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何孝钰一惊,奔过去时还不忘望向父亲二楼房间的门。
她急忙拿起了话筒:“谁呀?这么晚了……”
“是我……孝钰……”电话那边竟是谢木兰的声音!
何孝钰的目光立刻变得复杂了,很快,她还是稳定了情绪,极轻地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好像在哭……”
“孝钰……”电话那边的谢木兰显然情绪更加复杂,“梁先生回家了吗……”
何孝钰当然明白了谢木兰这个时候的心绪。
——白天那么多人,她在背后抱着梁经纶,又公然挽着梁经纶的手臂,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会看见。
——尽管人群拥挤,何孝钰还是敏锐地看见了谢木兰闪烁的眼。那双眼没有看见自己,但显然是在背后感觉到了自己。
“这么晚了,你是想见梁先生吗?”何孝钰尽量平静地问。
“你别误会,孝钰。”谢木兰在电话那边显得如此心虚,“我是想参加学生协查组……”
何孝钰:“那就应该去找你大哥呀。”
谢木兰电话里着急的声音:“就是我大哥不许我参加……太气人了,我爸声言不许我再出家门,我小哥居然将我锁在房里。我想请你帮忙,我想到你那儿去……”
何孝钰:“那怎么办?我也不可能这时候接你出来。”
谢木兰在那边沉默了片刻:“要是梁先生能跟我大哥说一下,我大哥就会让我参加。”
何孝钰:“梁先生已经有好多天没在这里住了。今晚应该也不会到这里来……”
“你能不能到书店去帮我找一下梁先生……”说完这句,电话那边的谢木兰立刻停住了。
何孝钰能感觉到她敢于说出这句话,已经不只是在向自己坦白,而是在逼自己表态了。
何孝钰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滋味,平静了片刻,答道:“梁先生很忙,这么晚了我也不好去找他。”
“他那里也有电话,你给他打个电话吧。”谢木兰尽管声音很轻,但掩饰不了透出来的兴奋。这不啻是得寸进尺了!
“你自己为什么不打?”
这句话是何孝钰心里说的,嘴上还是忍住了。
她回答的是另外一句话:“刚说的,太晚了,我也不好给他打电话。”
“那就求求你,给我大哥打个电话吧。让他接我出来,他应该会听你的。”谢木兰已经是肆无忌惮了。
“好。”何孝钰这次回答得很干脆,“我给他打电话。”
“你真好……孝钰……”
何孝钰已经将话筒搁上了。
她闭上了眼,眼前飘过梁经纶长衫拂起的风,拂起的风将长衫飘走了。
她倏地睁开了眼,开始拨电话。这时她的眼睛那样澄澈明亮。
北平西北郊通往燕大公路旁的树林里。
只有天上的星光和燕大校园远处闪烁的几点灯光。
其实天很黑,那六辆自行车还是没有停在公路上,而是都倒放在公路旁的斜坡上,每辆车旁坐着的人,都只露着头,警觉地望着黑夜中的各个方向。
——中正学社的这几个特务学生身负比中统、军统更重要的任务,他们现在要切实保证曾可达和梁经纶的安全!
黑夜深处是一棵棵小树,穿行过一棵棵小树,还是一棵棵小树。
梁经纶和曾可达就坐在这里。
“你应该相信我,可达同志。”梁经纶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并不相信自己,“从严春明谈话的内容和他对我的态度情绪,都看不出共产党有任何怀疑我的迹象。”
“那是不是说,我可以向建丰同志汇报,你现在是安全的,我们的行动计划可以正常进行?”曾可达仍然紧盯着梁经纶模糊的面孔,他的下意识在实践建丰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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