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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说一说我们船上的这位厨师——水手们都叫他“烤肉”。
上了船后,他用一根绳子将拐杖套在脖子上,以便尽可能地腾出两只手来。他将拐杖脚顶着舱壁,自己靠在上面,任凭船如何颠簸,他像在陆地上一样稳稳当当地做饭,那样子真让人看了叫绝。你要是看到他在风急浪高的时候在甲板上行走的样子,准会感到更为惊奇。他准备了一两根绳子来帮他走过甲板上最宽的地方——水手们将这两根绳子称作高个子约翰的耳环。他可以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个地方,时而拄着拐杖,时而将拐杖挂在脖子上拖着走,动作之快决不亚于双脚走路的人。然而,一些从前曾和他一起出过海的水手都为他现在这副样子感到惋借。
“烤肉可不是寻常人物,”舵手对我说,“他年轻时受过良好教育,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用文绉绉的字眼说话。他很勇敢——即使是狮子在高个子约翰身边也算不了什么!我曾见他赤手空拳地以一对四,揪住对手的脑袋相互碰撞。”
船上所有的船员都尊敬他,甚至听他指挥。他知道对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而且竭尽全力为每个人服务。他更是给予我无微不至的关怀,每次看到我去厨房都非常高兴,他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碗盘杯碟都擦得锃亮地挂着。他养的鹦鹉则被关在角落的一只笼子里。
“快进来,霍金斯,”他会说,“快来和约翰聊聊天。我最喜欢你来了。快坐下来听我说。这是福林特船长——我以那大名鼎鼎的海盗的名字来称呼我的鹦鹉——福林特船长预言我们的航程会很成功的。是不是,船长?”
鹦鹉听后立刻急促地叫道:“八个里亚尔!八个里亚尔!八个里亚尔!”一直叫到你为它不感到气短而惊讶不已,或者叫到约翰用一块手帕盖住笼子为止。
“你瞧你这鸟,”他说,“它大概已经有两百岁了,霍金斯,这些鸟多半可以长命百岁的,要说有谁比它见过更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只有魔鬼了。它曾和英格兰一起出海航行,也就是大海盗英格兰船长。它到过非洲的马达加斯加、印度的马拉巴尔、南美的苏里南、北美的普罗维登斯和苏格兰的波托贝洛。打捞那艘沉没的装甲船时它也在场,并在那里学会了‘八个里亚尔’。这倒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他们当时打捞上来三十五万个价值八个里亚尔的银元,霍金斯!你别看它的样子像个雏鸟,在果阿①附近攻打‘印度总督’号时,它也在场。你闻过火药味——是不是,船长?”
① 果阿:印度西海岸的葡萄牙殖民地。
“快调转船头!”鹦鹉尖声叫道。
“啊,这东西鬼得很哪。”厨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块糖喂它,然后那只鹦鹉就会啄着笼栏,骂不绝口,那些字眼肮脏得令人难以置信。“你瞧,”约翰说,“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孩子。我这只可怜的鸟儿骂起人来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你可以相信我的话。可以说,它就是在牧师面前也会照骂不误的。”说到这里,约翰会郑重其事地举手碰一下他的额发,而我这时便会把他当作世界上最好的人。
在这期间,乡绅和斯摩莱特船长的关系仍然相当紧张。乡绅毫不掩饰自己对船长的鄙视,而船长这边呢,从来不先开口,即使问他什么事,他回答起来时也是尖刻、简短而生硬,且决不愿多说一个字。实在被问急了,他便会说自己对船员的看法也许有些偏激,有些船员眼明手快,很合他的意,而且个个的行为举止都很规矩。至于船,他说他已经完全喜欢上了它。“这条船真听话,一个结发妻子对自己的丈夫也不过如此。但是,”他又会添上一句,“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们的航程还早着呢,反正我不喜欢这次航行。”
乡绅听到这里便会转身走开,扬起下巴在甲板上来回踱步。
他说:“如果再听那家伙啰唆下去,我就要发作了。”
我们也经历过一些恶劣的天气,刚好可以证明西斯潘尼奥拉号的性能有多好,船上每个人似乎都很满足——当然,如果他们还感到不满足的话,那他们准是世界上最挑剔的一伙了——因为我相信,自从挪亚方舟下海以来,还从来没有哪条船上的船员被这么放纵过。只要有任何借口,人人便可以喝上双份兑水烈酒;如果赶上什么不同寻常的日子,比如说如果乡绅听说某天是某人的生日,那我们就可以吃上葡萄干布丁。此外,中甲板上还放着一只敞开的桶,里面的苹果谁想吃谁拿。
“从没听说这样做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船长对大夫说,“水手们一旦被惯坏了,就会惹是生非。这就是我的信条。”
不过,大家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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