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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下山。”

赵可颂从鼻腔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车子突然加油飞驰过去，几乎顷刻间就和安予禾开的车并行，赵可颂猛地摇下窗户，对着他可以看到的安予禾一阵大吼

“你他妈的给我停车！听见没有？否则看你怎么死！”

安予禾像一个刚刚学车的司机，死死的把着方向盘，身体僵直的专注的看着前面，赵可颂细碎的声音从车左侧传来，他什么也不去想了，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在让那些照片落在他的手里，在某一个时刻，所有东西都不重要了；那个充斥在脑海里，闪闪发光的字眼－‘家’在第一次从大哥嘴里吐出来的时侯，就注定着会让安予禾抓住不放，到了今天，满身疲惫着听大哥让他离开，赵可颂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那些照片在‘啪’‘啪’拍摄的时侯，他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也许，那个字对他来讲，永远只是个泡泡。对他好的人，从来也不一定非得变成他的家人。

照片却必须毁掉，他不想和大哥是这种结果！

脚向油门猛踩，像箭一样不顾旁边车子靠过来而飞驰出去，程世吓了一跳，慌忙轻带方向盘，即时如此，车子还是打个晃，胡森冲口喊道“妈的小子疯了，现在车速至少180”

程世瞅了一眼自己的时速盘，在不宽的双向公路上，指针指向了150。

安予禾的猛然加速，显然惹怒了程世，他几乎认为，他之前的生涩车技都是烟雾弹，油门上的脚也用力起来，顺直地朝着前车猛地追贴过去，那车子显然为了躲避而偏离车道，前面就是那个转弯，程世再次往旁边贴，或者说是挤。

安予禾的车狼狈地减速，前面给他的通道已经不足以过去了，他踩下刹车，才可以保持安全。他此时的脑袋里却没有更多的想法，想躲开贴过来的车，不想停下车子给赵可颂逮到，掰了一下方向盘，却没有踩刹车，车子猛地向旁边歪去，然后几乎是笔直地冲下了山坡。。。。。。

程世的车猛地停下，发出了尖锐的一声，有一霎那，他有点失神，赵可颂猛地开了车门，跳出车子，往山坡下面看去，曾经空旷的山坡下，此刻侧翻着那辆熟悉的车，变了形，车后盖也翘了起来；赵可颂呆立了片刻便往山坡下冲去，胡森正想回头说话，却发现程世不知什么时侯下了车，并且也奔下了山坡。

拧着眉头，胡森若有所思。

俩人几乎同时来到了车旁边，赵可颂几乎第一时间拉开车门，却发现车厢里没有人，扭头四处找，却看到程世站在一处，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正看到安予禾趴在那里，脑袋侧着，没有生气，眼睛微微睁着，却没有焦点，蹿到他身边，赵可颂恶声恶气“你他妈的就这么找死啊！”

声音竟然有些不易发现的颤抖。

程世掏出了电话，按了号码，然后赵可颂听到了程世的声音“这里出了车祸。。。。。。”

赵可颂有点惊诧地瞅着他。

挂了电话，蹲下身体，他问：“安予禾，能听到我说话么？”

趴在那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残存的意识。

交通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达的，在那之前，赵可颂已经拿走了相机，他在交通警的询问前保持着冷静，他跟他们说，这个是他朋友，非要开车玩玩，车艺不精，出了状况。“我们还跟在后面，不知怎么就看见他开下了山坡。”

急救人员正在把安予禾向上抬，现场也还在进行勘察。程世在一旁抽烟，胡森也在那里，赵可颂慢慢走过去，忽然低声声问“你为什么要报警？”

程世瞅他一眼“出了车祸，自然要报警，不然你打算肇事逃逸？”

赵可颂没吱声，看着已经要送上救护车的安予禾，连忙跑过去，对着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也上去了。

程世忽然说“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胡森瞅着他“什么不对劲儿？”

“说不清。”

“这小子估计也没遇过事儿，慌了，就冲下去了。”

“赵可颂把相机搁哪儿了？”

胡森回头看了看，又想了想，“真没注意还。”

“是我把他撞下去的。”程世突然说。

“这儿没你事儿。”

“木哥，我有种感觉，很不好。”

“怎么？”

“。。。。。。”

“你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死了，也是意外。”

那个‘死’字，程世听来，格外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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