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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说:“今天月珍把丫丫抱回来给大家看看,她和建业结婚后还是头一次回来,不容易啊,我代表冯家欢迎你。”
冯笑笑一听,这哪是欢迎啊,明明是对她的责怪,心里有些不爽。
她开门见山的说:“爸、妈,大哥、嫂子,我也不饶弯子了,我是来问问建业那笔抚恤金的事儿的。这都下来三个月了,怎么你们也不通知我一声呢,要不是建业的旧同事来看丫丫,我还不知道呢!”
又一次说明了来意,她觉得如芒在背,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提,仿佛自己是个借债的,而不是来要一笔本就属于自己的钱。
大伯母说:“我们也是太忙了,秋收完了接着又是公社拔草、算公分儿……。”她和冯笑笑记忆中差不多,颧骨很高,还有些龅牙,显得牙尖嘴利的,眉眼中透着精明。
又说:“另外,这不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理吗?这么一大笔钱,又是拿建业兄弟的命换来的。”
冯笑笑:“这也拖了太久了,连个电报也没有,丫丫生了,也没见你们来城里看看。”冯笑笑试图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可话一出口还是显得有些冲。
大伯母一脸尴尬。
冯笑笑又说:“你们可以叫上我一起商量嘛!这钱应该也有我的一份不是?”
还没聊上几句,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
“按理说,是该有你的一份。”大伯本来低头闷着不出声,突然开腔了。他长得和死去的冯建业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眼更开些。“咱们这么说吧,你在城里不是有套建业的房子吗?二室一厅,水泥楼吧?那可是好房子,值不少钱呢。”
见大伯摆出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出来,冯笑笑才明白,原来人家早就算计过了,既然早就算的这么清楚,还一直拖着不肯把钱给她,那估计是不准备给她钱了。
冯笑笑:“那可是公安局的家属楼,我又不能卖的。”
大伯:“但毕竟就你一个人住着,我们也不会去城里跟你抢不是。”
“可……”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么对着一大家子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势单力薄,心中有些憋屈:“钱和房子是两码事吧,不能因为我有了房子,连抚恤金都不给我了?我这年纪轻轻的,还要养个孩子,你们就没想过我未来怎么过日子吗?”
大伯母:“我们冯家村的儿媳妇,哪个不是在婆家住着的,像你这样生了孩子还住在娘家的,究竟算不算冯家的儿媳妇?你要是觉得没法过日子,就带着孩子回来住,我们冯家养着你。”
冯笑笑心想:养着我?她在心里冷笑,冯家村哪个女人是在家吃闲饭的?她就算回来了只能种地吧。
冯笑笑:“嫂子,这就是你们不讲道理了,冯建业和我是在城里结的婚,结婚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要搬回来啊!而且都是村里人往城里人搬,哪有城里人搬回村子里的道理?”
大伯母一脸不屑:“搬回来咋了?城里媳妇儿了不起啊!这么说吧,你要是不回来,钱也不会给你的,毕竟你还年轻,你一改嫁就把钱也带走了,我们家一分钱也落不着。所以钱不能给你。”
冯笑笑心想:改嫁就把钱带走了?大伯母这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冯笑笑:“建业才死多久,我怎么会改嫁呢?还有,还有孩子呢?丫丫可是姓冯的?建业唯一的骨血?你们也不管?”
大伯母:“丫丫你要是养不起,还不如给我们给你养,省的跟着你改了嫁,还不知道这孩子以后姓什么呢!”
冯笑笑:“这孩子从生下来就姓冯,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建业知道了得多难过啊?还有,你们凭什么说我过两年就会改嫁,要是我一辈子不改嫁呢?”
大伯母冷哼一声:“怎么可能,你们城里的女人改嫁可快着呢。”
冯笑笑被气的说不出话,她这才觉得,城里人吵架还算客气,一到了农村人人都牙尖嘴利的,啥话都敢说。
大伯夫妻俩一人一句,冯笑笑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应付不来。她一想到母亲一辈子守寡没有改嫁,可大伯、大伯母却似乎笃定了她会改嫁,不禁为母亲感到一阵委屈。
她顺了顺气儿,又把语气放平缓了说:“这样吧,光吵是没用的,我觉得咱们还是商量一下钱怎么分,毕竟五千块钱呢,不是个小数目。我也知道,爸妈带大冯建业不容易,可我毕竟是他媳妇儿,这钱不可能没我的一份儿,公安局发抚恤金的时候,本来还让我去领呢不是?我也是讲道理的,爸妈在农村,生活不易,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也困难,咱们就对半分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