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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晗宇甚至不知道一起回来的安戈在哪里,面临的情况是不是跟自己一样。
连续做完五百个深蹲,杜晗宇撩起背心擦了把汗,转身进了冲淋房。
等他出来的时候,营房里多了一个人,正坐在书桌前,皱眉看着桌上那叠完全空白的报告纸。
“长官好。”杜晗宇放下手里的毛巾,立正敬了个礼。
“杜晗宇,为什么还是一个字都没写?”桌前的人抬头看他,“你应该知道,驾驶员当时最直观的感觉对实测来说是一份多么重要的佐证数据。时间越久,这种直观就会被其它感观甚至你自己的想象和情绪影响和掩盖得越多,等你以后再想要回忆的时候,那些记忆当中的细节也未必还会是最真实的情况。”
“对不起,萧长官。”杜晗宇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我的直观感受已经都在前一份报告中了。”
“可是,那份报告太简单……”桌前的萧岺站起来,想要向杜晗宇再强调些什么。
“萧长官,您该找的人不是我。”杜晗宇很诚恳地对他说。
“我知道。”萧岺有些颓然地坐了回去。
“萧哥,”杜晗宇想了想,换了个称呼,“我们组长现在……情况很糟糕吗?”
“内务处特别调查组的全权隔离审查,”萧岺苦笑,“对内务处人员以外的其他人完全封锁消息,负责禁戒的也全是直接军部派拨的宪兵,没人知道具体情况,就连大队部和指挥官办公室都没能得到任何形式的通报。毕竟他跟你情况不同,不会有这么宽松的条件。”
杜晗宇有些沉默。对于隔离审查来说,眼下他的条件确实过于宽松了,虽然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可毕竟跟外界还是有接触,这些大概都是大队领导努力争取来的。而萧岺是萧参谋长的公子,一个很纯粹的技术迷,对安戈提出并在实测双驾机上试用的巢式推进器构想相当推崇,跟谢飞一样,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种借着老子的权位而为所欲为的小白脸太子党。现在连萧岺都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杜晗宇能够想象,项目小组的其他人,包括秦刚和叶子他们,此刻一定都像没头苍蝇那样,急得乱成了一锅粥。
就像萧岺说的,安戈那里不会像他这儿,还能有人陪着聊聊天。
被许多人记挂担心着的安戈,现在的状态确实很糟糕。
他身处的房间比隔离杜晗宇的那个营房要大不少,但是却更加空旷。
安戈坐在四面空地的中央,面前只有三米外的一张长桌,那桌后的几名内务处审讯员。
他是从减压舱被直接带到这儿来的,脱下来的宇航服还堆在角落里,身上是匆匆套上的特航制服,没有佩军衔,脚上只有一双薄薄的袜子,脚踝、大腿和双手的手腕上都戴着重力束缚具。为了防止汗水在实测过程中带走大量体温,安戈身上来不及换下的内衣和袜子用的都是特制快干材料,透气性能太好,此刻踩在冰凉的混浇地板上,完全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
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也没有饮水,始终在不断回答各种机械化的讯问,安戈的精神显得萎顿。
他只能竭力保持头脑清醒,尽量有逻辑地应对着那些被打乱了顺序反复提出的问题。
这样做很累,但是不这样做,安戈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在迟疑和回避中逐步崩溃。
实际上,加上实测过程中巨大的心理和体能压力和消耗,安戈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单调的灯光下,审讯员保持着一种单调的语调面无表情地问:“XX年X月X日,基地指挥官列长风签发了关于瀚海计划的一千三百万备用金用于购买推进器配件,对这笔支出,你有什么印象?”
安戈平静地回答:“当时正在试制新的推进机组,这笔支出确实是用于购买配件的。”
审讯员冷冷追问:“所谓试制的配件报废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七,这你怎么解释?”
安戈深吸了口气:“最新双驾机的这种巢式推进器的构想在当时完全没有其它技术支持可以借鉴,在自主摸索的过程中,配件报废率偏高,并不是很少见的事。比如现在大家经常乘坐的太空穿梭机,最初在试制时,仅压力舱门的选材和制模,报废率就高达百分之八十四点五……”
审讯员漠然地打断了安戈报出的数据:“有先例并不是贪污或渎职的借口。”
安戈疲惫地笑了笑:“首先,我没有贪污。其次,实测成功了。”
那位审讯员开口还想说什么,他身旁的调查组主任却抬起手暂止了这